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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再美, 也要有命去享。

本就浅薄易逝的痴迷与爱慕,染上乌黑的恶欲,一起酿成?浓稠的补汤,脏污的溢满了整个院子。

真的好补。

在众人晦暗难辨的目光下, 铁手?将雪信护在怀里, 正色道:“恶人做恶, 本就无需情理, 凶手?也从未说过自己只杀重病之人。从始至终都不过只是推测,以此作为?缉凶的准则, 恐怕无法服众。办案终究要讲证据。”

他的语气仍然很沉稳平定,铁拳却早已攥紧了。

这个药师字字蛊惑人心, 实在是把雪信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你倒是很爱胡乱攀咬,你瞧她像是能?行凶的样子吗?”龙舌兰喝道。

寒鸦眯着眼笑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这位捕头想?必比我更明白。”

这人简直过不去了, 龙舌兰一进这山庄那火气简直是没下来过, 当下就欲好好讥讽一二。

寒鸦却忽然道:“我这话当然也并非无的放矢,两位捕头想?要的证据,就在这尸身的衣裳之下。”

他说着,敛起衣袖, 作了个请的手?势。

铁手?的脸色沉凝下来,蹲下身拈起沾血的外衣,除了洇湿的鲜血外,只有地上粘湿的黑泥与药渣。

龙舌兰讽道:“你所说的证据难道是这药渣?还是这人人脚底下都沾了的黑泥?”

龙舌兰目光冷冽,铁手?却一言不发?。

寒鸦勾起嘴角,他直视着龙舌兰,话却是对着铁手?说的,“铁二捕快也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了吧。”

“你是说香灰?”铁手?起身看向他。

“不错。今日我恰好为?雪信姑娘把脉, 她房中正燃着浓烈的线香。也正因此,我才得?知?这位姑娘身染重疾,性命垂危。”寒鸦指尖轻敲腕口,惋惜道。

铁手?一笑,不急不缓道:“雪信确有燃香的习惯,可?若以此推定真凶,未免太过牵强。第一,我们今夜才刚到山庄,为?的正是这开膛破肚案。第二,山庄里早已死了三人,或有二三亲友为?他们点香祭拜,也是常事。这香到处都是,以香便一口咬定,实在儿?戏了点。”

铁手?这话确实有理有据,寒鸦不置可?否,好整以暇道:“话虽如此,可?却也太过巧合了些。万一凶手?与这位姑娘有何联系呢?况且这位雪信姑娘,与两位捕快感情甚笃,二位办案难免有失偏颇。”

这一句话,就给铁手?、龙舌兰安了个莫须有的包庇罪名。

他每句话皆是无凭无据,可?偏偏说在每个人心里的阴暗面上,踩的结结实实。

原本对于名捕铁手?的敬重和威信,转眼间便摇摇欲坠起来。

当公信力消失,人心便会躁动。众人的眼光都带上了一些审视与怀疑。

“我只知?道,不问缘故,不讲情理,胡乱疑人、抓人这样的事,四大名捕绝不屑于干。凭借职责包庇放纵他人,我们更不会干。”铁手?掷地有声道,语气仍很宁定,却似连绵不绝的山峦般能?将一切压于地底。

在场人面面相?觑,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寒鸦原是故意向两人施压,可?他实在小瞧了铁手?。

他之所以被江湖人称之为?“铁手?”,自然不仅仅因为?他姓铁且练得?好掌功。

更在于,他本身便是一块精铁,越是历经猛火淬炼,越是将他磨砺的更亮、更利。

雪信在铁手?身后,目光虚虚的和寒鸦对上。 网?址?发?B?u?Y?e?ǐ???????è?n?????Ⅱ???????????

生气了?

寒鸦失望般叹了口气,轻飘飘道:“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既然是名捕,便要辛苦你们破案了。”

这话说完,他便退进了人群中,只剩下那双漆黑的眼如审视猎物般凝视着铁手?。

真可?惜,没有腐烂味,他不着痕迹地隐去笑意。

铁手?正细细勘验现场留下的痕迹时,贺永年带着一人大步走进院门。他少见的揩着汗,正疾步走在前面带路,腰身都微微躬着。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贺庄主身后,这是……江湖术士?

贺永年真被吓得?失心疯了不成?,竟对个招摇撞骗的术士这般卑躬屈膝。

江湖人本就自负些,一贯看不上这些装神弄鬼的骗子。

这人穿着一身灰色道袍,腰上挂着一圈红线铜串,中间夹杂着几张符纸,长的的倒是人模狗样,清俊之余不失几分道骨。

齐天?沥见状一愣,忙道:“舅父,这是?”

贺永年擦了擦额角的汗,虚声说道:“这位是......”

“白羽,捉妖师。”那人简略道。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捉妖师,什劳子的捉妖师?

“他娘的,我们是来找凶手?的,不是来看跳大神的!满庄子的黄符纸,老子早嫌晦气了了!”一个满面络腮胡的大汉胡乱喊道,这人脾气暴躁,讲话乡气很重。

放着凶手?不抓,由着个江湖骗子在这装神弄鬼,他实在嫌埋汰。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江湖人只相信手上的真刀真剑,要真有妖鬼一说,那些杀人无数的武林高手?,不得?被剑下冤魂报复死?

反倒是这些没本事的道士,竟敢到这里来行骗。

在这嘈杂的叫骂声中,这自称捉妖师的男人面色如常,只从腰间取下一张黄符纸。

两指一夹,那道符便飞至半空,如遇火般自焚起来。

原本质疑甚至破口大骂的人声皆静了下来,这道士打扮的捉妖师这才徐徐道:“这下应当无须自证清白了。”

有人轻嗤一声,“骗术罢了,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最通此道。”

也有常年走镖,听?过不少奇闻异事的镖师摇摆道:“难道这世上还真的……有妖鬼?”

这捉妖师从袖口摸出一块罗盘来,抬眸眯起眼道:“不仅有,这害人吃人的妖鬼啊,就藏在你们中间。”

这一句阴恻恻的话,似寒风吹进了后颈,一身的鸡皮疙瘩皆颤栗起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绷紧了身子,信不信归一码事,眼珠子却不自主的乱转,试图找出隐藏在人群里那披着人皮的狼,以除后患。

正此时,那罗盘忽的转动起来。

周遭猝然惊呼的人声作序,所有人的心脏随之沉沉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似巨石滚落山崖。

在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被挤压干净前,那罗盘终于停下。

方向所指向之处,正是......

混乱的人群连滚带爬地远离她,原本拥挤的庭院,竟被生生空出一大圈。

而正中心,正是雪信。

整个院里,唯独她身后的寒鸦,以及侧立在她身边的铁手?、龙舌兰没有动弹。

已有怕死的人慌不择路地脱口而出,“妖怪!快、快杀了这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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