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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热腾腾的朝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烟火气,她在热汤泛起的烟雾缭绕里,好奇地打量他眉宇间的风霜与寂寥。
桑菀能感觉到追命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即使他经常打趣调笑她,很爱开玩笑的样子,但他眼里总是带点沧桑,阅遍人情世故的模样。看起来洒脱不羁,却又心思缜密、热心快肠。
凡人都是这样特别的吗?
追命瞧见小姑娘偷偷看自己,眼神闪了闪,半饷,只说:“吃好了?看你舀不舀的在碗里晃悠半天。”
……一点不特别!
两个人吃完饭,就轮到追命跟在桑菀身后晃悠了。
他两当然不是没事情可干,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找办法解决长生鬼树。
此界灵气稀薄,桑菀的伤一时半刻好不全,要想尽快解决长生鬼树,只能找材料先修补乾坤袋里被损坏的法器。
虽然没法修补完全,但找些天生地养了几十、几百年浸染了些微灵气的材料修补到能用就行。
毕竟灵气的限制,也不只限制桑菀一个人。
进了此方小世界,就是那些个老祖宗来了,也未必能发挥出原本的一两分实力罢。
追命跟着桑菀走马观花似的四处寻找,桑菀只需一眼便知有无灵气浸润,而追命肉体凡胎自然看不出门道,只跟在她身后,为她挡去一些贪婪、放肆的目光。
他今日出行特意把六扇门的腰牌挂在了腰带上,地痞流氓自然不敢上来找死,江湖人士一看他下盘的腿力和腰间的酒葫芦,就知道这潦倒潇洒的男人是崔三爷了。
一路行径,看是崔三爷护着的美人,饶是再不甘,也只能恨恨地转身离去了。
两人走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桑菀先泄气,她偷偷观察追命脸色,还是与平常无异,想了想说道:“浸润灵气的材料实在太少了,我这样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
桑菀心里觉得追命是捕快,看她这样应该也是心急的,只是按耐着没说。而她自己自然也心急,虽然挡了上山的路,可是鬼树一日不除,终是大患,而且她自己也需要修复法器以此自保。
但没想到追命只是喝了两大口酒,安慰她道:“哪有耽误的说法?无论除恶还是除妖,都不是朝夕的事,放轻松点,自己舒坦松快了,才能好好把这事做下去。”
那双充满笑意和善意的眼睛又凝视着她。
桑菀垂眸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径直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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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没想到自己好一通体贴安慰,换来小姑娘的冷眼。
心里纳闷着,只以为哪里又惹小姑娘生气了。
所幸兜兜转转,夜色黑沉之前两人终于在木料店找到了一块百年的桃木,又在药材铺找到了一团浸染灵气的蚕丝。
这才心里踏实起来。
桑菀脸上也终于有了笑颜,回客栈的路上跟个猫儿似的四处溜达观察起来。
等回客栈的时候,把追命的酒钱花了个七七八八,他左右手提满了吃的,又是荷花酥、水晶糕又是糯米藕、花生糖的。
房间门口,追命哭笑不得地把一个个油纸包递给她,“看来今晚晚饭是不用叫你了。”
“谁说的!”桑菀嗔他一眼,从油纸里拿起一个荷花酥,趁他不注意塞进了他嘴里,一时间酥脆可口的酥皮屑掉了满胸膛。
她现在可觉得凡间的吃食可圈可点。
看他还敢不敢不叫她吃晚饭。
桑菀偷笑起来,看他狼狈的样子,满意的翩然进门。
只留追命捏着剩下的半个荷花酥,满嘴的甜香味,顾不得一身的碎屑,见她宜喜宜嗔春风面,心口一紧,像是蜻蜓忽点湖面,漾开圈圈波纹,不等那过电般的感觉散去,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怅然若失。
这厢桑菀回了房间,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精致的荷花酥,形似荷花,清香悠远,尝起来却完全没有荷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崔略商,又想到他刚刚呆楞的样子,哧哧笑出声。
笨蛋崔略商。
被我偷袭成功了吧。
等到月亮高悬,桑菀推开房间的木窗,让月光洒落进来,而追命则是在房顶守着她。
一个是用月光修补法器和她的伤时需要专注,不宜被打扰,更不好叫普通人看见。二就是桑菀实在生的漂亮,又开了窗,更怕叫人觊觎,生了恶念。
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住在客栈,追命是真不敢熟睡。
三天内,紧赶慢赶,终于利用这些天跑断腿找到的材料,修补了一把弓,伤势也好了一半。
这还要多谢桑菀的师兄师姐,平日里她生辰,一个个都挑上好的法器送她哄她开心。最贵的是她的乾坤袋,这是师兄斥巨资给她买的十六岁生辰礼,出自第一炼器世家,来头不小。在这次溯流镜的空间之力下,只有乾坤袋还完好着,也因为有它在,里面的法器不至于碾为粉末。
补完弓后剩下的桃木,桑菀吩咐追命削成了木剑和木箭。
没错,就是吩咐!这是捉妖师的排面 !
长生鬼树,虽然介于妖鬼之间,但到底是木,极其怕火,以桑菀目前的状态,若想频繁起火咒必须借用助燃物。
这个朝代的油价太贵,追命转买了几坛烈酒。
桑菀以血为媒介,都在这些东西上面绘画了繁复的咒文,遇酒则焚。
这天傍晚,追命就和桑菀上山了。
长生鬼树白日里会吞吃生灵的生气,在入夜时分会陷入沉睡,来彻底消化藤蔓分支里四窜的生气,陷入沉睡的时间取决于白日吸收的养分的多少。
上一回,桑菀就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才能顺利逃出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克制的法器,在找准它沉睡的契机,这种鬼树对修者来说不算难对付。
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眼下通往鬼树林的山口已经封锁,鬼树只能汲取周围树木的生息,自然不消沉睡多久。
几坛酒都让桑菀放进了随身的乾坤袋里,两个人轻装上阵。
追命提着桃木剑走在前面,他一身粗布麻衣,本来带着把古怪的桃木剑配上他胡子拉碴的潦倒模样,应当有几分怪异。
可他微眯着眼四处打量,抱剑喝酒的模样实在豪放不羁,无论铁剑还是木剑,似乎都是一个样。
无论此去是否凶险异常,也似乎都是一个样。
桑菀是不会用剑的,她握紧了弓臂,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八个字。
热血难凉,赤子无惧。
一脚踏进鬼树林的时候,四周寂静幽静,他们是沿着上次鬼树沉睡的时间踩着点进的树林。
果然一般无二!
两人对视一眼,具是松了一口气。
不敢拖延,两个人腾空而起一前一后冲着鬼树的方位飞去。
四周的藤蔓都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