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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仿佛世界都因这样的笑容亮起来了。

“何时……才能看见你那样的笑容。”弘允不禁感叹。

锦月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才醒来。

此时暮雨阵阵天色向晚,模糊只见床前立着的人如烟雨青瓷,轻声问——

“感觉哪里不适,可好些了?”

锦月再眨了眨眼,才能视物。“……”

弘允朝侍立一旁的婢女侧了侧脸,两婢女得令立刻一人捧着汤碗,一人取了迎枕扶锦月坐起来。

锦月空洞地眼神,望着汤碗里倒影出苍白憔悴的自己,头发凌乱,不由一僵。

弘允担忧,却又碍着男女之防不敢坐到床前去。“怎么了,锦儿?”

锦月忽然推开扶她婢女,抬头来双眼血红含着一些泪水,盯着虚空,又仿佛是透过这虚空盯着某处,紧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凌厉毕现。

弘允一怔,顾不得太多上前拉住她:“锦月醒醒,你安全了,这是尚阳宫!”

弘允顺了顺锦月凌乱的头发,锦月憔悴得让他心疼。“看你,瘦成什么样了,我应该早些把你接回尚阳宫来。”

锦月才从虚空收回视线落在弘允身上,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脸颊和蓬乱的头发,目光渐渐如炬——

“是啊,我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她唾弃这个模样,沙哑声冷冷笑了一声,“不过,往后我再也不会,重蹈今日的自己!”

说着,锦月端起印了自己憔悴影子的药碗,“啪啦”一声摔碎在地上。

满屋子奴才应声跪下,瑟瑟发抖。

“再也不会,重蹈今日的自己!”锦月十指紧紧掐在掌心,咬牙道。

弘允亦不觉一震,依稀看见当年那个天之骄女的凌冽影子,多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的愤怒,但现在的她更加成熟,这冷怒也是当年的少女气势所不能比拟。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来通禀:“殿下,东宫太子来了,在承云殿等候。”

弘允眉头一皱:“让太子回去吧,便说我现在有事没功夫见他。”

门外奴才似又有些害怕地踟蹰道:“殿、殿下,太子好似是来寻人的,急冲冲来连伞都没顾上撑,浑身湿透了,恐怕不会轻易离开……”

来找谁,不言而喻。

弘允平和内敛的俊颜散发着冷冷怒气:“那便让他等着吧,等到愿意走为止!”

“诺。”奴才答。

“等等。” 锦月忽道,而后起身下床,身子摇摇晃晃,步履却无比坚定,拔-出供在房中的宝剑。

弘允不住惊声“锦月!”,却见锦月挥剑斩下一束头发,剑刃划破了指尖,滴下鲜血。

……

尚阳宫的正殿承云殿,屋脊虽不似东宫的那般高得巍峨,却广阔广袤比肩东宫。

烟雨蒙蒙中,承云殿掩在雨幕里暗了荣华,显得厚重而低调。

弘凌在殿中站立了一会儿,靴子下所立之处满是雨水,一旁的奴才都不觉微微侧目打量他——太子向来冷沉缜密,何曾如此。

忽背后殿门口投射进来一注长长的影子,落在弘凌身侧,弘凌忙急切地回首看,却见是个青袍太监躬着身进来,不是想等的人。

“太子殿下,这是锦月姑娘让奴才转交给太子殿下的。”青袍太监奉上一只锦囊。

弘凌拿过,锦囊沾了水汽,捏在掌心湿润得很。

打开来——

一束断发,一张血迹未干的血绸,这块绸布是从衣裳上撕下的,血迹还湿润着看见是刚写下。素绢上只有四字,“恩断,义绝”。

弘凌连连后退几步,渐渐呼吸不稳,攥着素绢的手,不住地颤!

屋中侍立的奴才都不觉悄悄看太子,见他狠狠盯着素绢,浑身如置在寒风中发颤,许久才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淌进雨中,失魂落魄地踽踽步出尚阳宫。

血书被雨水浇湿,那血红的四字也被雨水晕得模糊,弘凌手里攥着,回看尚阳宫高阔的大门,紧咬了一路的牙关才启开,一字一字呢喃。

“断发为证,以血为誓……你……”

话未说完,弘凌捂住胸口,只觉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住,幸得这时随扈江广领着太监找了来,立刻撑来了伞,将弘凌扶回了东宫。

**

大雨连下了三日,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冷。

太子三日未上朝堂听政,朝中也议论纷纷,各说纷纭。退朝后,丞相杨广坤快步追上尉迟云山。

“尉迟兄,我怎么听说太子不朝仿佛跟你家两个女儿有关系呢?”

尉迟云山先还没听出问题来,而后煞气重重的花白粗眉一挑,太子不朝跟锦月有关,这他知道,可在怎么成“两个”了?

“杨兄此话怎讲?”

杨广坤瞄了瞄左右见无人,才近身小声说:“尉迟兄,我听闻令府四千金这两日去东宫探望太子了。曼云告诉我说,四千金有意太子妃位……嘶,看尉迟兄的样子,您是还不知道呢?”

他哪儿知道!尉迟云山当即张口结舌。

杨广坤眼神儿挑着惊叹:“难道发生小皇孙走失这么大的事儿,尉迟兄竟也没有问一问您那失而复得的大千金么?”

“这……”

尉迟云山越发不能接口,说起来,他当真是没想起锦月那回事儿,每日忙完公事一回府看见保养得宜的贤妻和宠妾,宝贝女儿一哄、儿子们一闹,他还真把宫中那个女儿给忘了。

自上回锦月出府回了趟尉迟家之后,他们父女俩也就没有再见过了。

尉迟云山当即赶往府中赶,一路上不由想起宝贝四女儿诡异地求她上奏皇帝去打猎,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了杨广坤说四女进东宫、想做太子妃,却有些不好的怀疑了。

尉迟云山刚大步走到妻女房门外打算质问,却见本该在屋里伺候的奴才都守在门外,房门也掩着。

不对劲!

他挥退门口的奴才,轻手轻脚贴在门外一听,却不得了!里头妻子上官氏竟正和宝贝四女心儿在商量如何善后皇孙消失之案!

“原来……原来竟是你们!”

尉迟云山踢开房门气冲冲进屋,里头上官氏和尉迟心儿下了一跳,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爹!您干什么呀吓死女儿了!”尉迟心儿撒娇嗔怪道。

“老爷,您……您何时来了,怎么……”上官氏朝屋外看婢女,却不见一人,“这些懒奴才怎么都不禀告一声。”

尉迟云山气得要炸肺,将母女俩看了一圈:“当真……当真是你们谋害了太子皇孙?”“我便说,心儿怎么突然想看皇家围猎了,竟是为故意支开太子。孽障,你还不跪下!”

尉迟心儿何曾见宠爱自己如心肝儿的老父如此动怒过,当即连连往上官氏背后缩。“娘……”

上官氏:“老爷你小声些,你是想让咱们母女和整个尉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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