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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艺术追求也实现了,我对写小说本身兴趣不大。”

“……”

编辑道:“你知道哪怕是你数据不太好的这个马甲号‘无涯’,都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成绩了吗?”

*

八月的最后几天,裴春之去北京参加物理国家队的集训。原本应在上半年结束的奥林匹克竞赛因为疫情原因推迟到了今年年底。巧合的是,集训的地方恰好就是在中央大学,对裴春之来说只是提前过去上课罢了。

刚回中央大学,裴春之就联系了唐宁先教授。教授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拖助理给她捎信,让她在国庆前,争取把之前有关夸克色禁闭实验验证系数的思路写成论文。

裴春之问助理:“唐教授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所以每天也做不了什么工作,博士生也不能带了。”助理道。

裴春之也猜是这样。

七月为她说话站台的时候,唐教授还硬朗的不得了,据说每天都要工作八个小时以上。然而老人是易碎的,只是短短一个多月,自从唐教授在家门口崴了脚以后,潜伏的病灶纷纷苏醒,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心情很沉重。

夸克色禁闭实验验证系数这个方向,即使上次唐宁先召开了几十人的会议来介绍她的研究,认为此路不通的物理学者还是占了大多数。

裴春之并不责怪他们,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

只是,如果唐宁先教授去世,支持她继续做下去的前辈很难找到。

裴春之忧心着,她在走回宿舍楼的路上。

马上农历十五,月亮圆滚滚地悬在天上,模糊朦胧地照亮她前方一点点的小路。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只争朝夕。

第71章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71 陆林花和裴永……

九月中旬, 中央大学2020级物理系新生军训期间,裴春之接到林如蘅的电话。

新安在下雨,林如蘅的声音淹没在五花八门的噪音中, 裴春之蹙着眉,勉强从警笛声、哭喊声、孩子的尖叫等环境中抓出林如蘅的声线。

“——大案, 大案, 大案。”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反反复复, 声线颤抖着, 北京的夏末躁动难耐,裴春之不自觉地打了抖擞, 电话挂了。晚一点时候, 林如蘅打了第二通电话,这次她平静许多,应该在办公室里,清晰明了地告诉裴春之几件事:其一, 许元冀父亲有问题,具体内容也许不久就会上省市级媒体新闻,如果情节严重,可能会举国皆知;其二, 许元冀之前的众筹已经递交相关慈善部门, 他的余生大概都会在福利院度过。

裴春之沉默一阵, 道:“他父亲杀了他母亲?”

“案件内容不能随意公开透露。”林如蘅一如既往的有原则。

“好吧。”裴春之道,“许元冀奶奶怎么办?”

林如蘅犹豫了一下, 道:“已经不用担心了。”

什么意思?裴春之感到这个事情超出了她对底层社会的想象,林如蘅的含糊其辞也让她倍感好奇。电话结束后,裴春之有些怅然, 她懵懵懂懂地翻着手机,不自觉地翻到了陈佳怡的社交平台。

她有很多话想说,于是她任由自己十分突兀地拨打了陈佳怡的电话。

陈佳怡没有接电话。打了两次后裴春之才想起来是她犯傻了,陈佳怡今年应该上高一,今天是工作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手机。

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拼尽全力,一路披荆斩棘,回过头来,发现过去恨她的也好、爱她的也罢,全都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想到这儿,她打开手机,久违地关心了一下陆林花和裴永明的现状。两个人都在当时网络大战的时候建了账号,裴春之一番搜索,却一个都没找到。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问裴载之。

裴载之照理来说也上高中,然而不幸的是他和前世一样还是个网瘾少年,裴春之一发消息,秒回。

裴载之:你傻掉了吗?爸妈当时都注销账号了。

裴春之:……没太关心。

裴载之:你真的是人吗?你掀起这么大风浪就挥挥衣袖走了?

裴春之:不爱也不怎么恨,所以不关心。

裴载之:呵呵。咱妈被网暴了,现在性情更古怪。

裴春之:网暴?

裴载之:好多网友说她是女疯子,还有一些人在拿她举例子说不能随便生小孩。咱妈又特别在乎别人看法……

陆林花在乎外界看法是一个很奇妙的事,虽然一般来说,最让全家丢人的是她本人,但只要她听见别人羞辱家人,她又会拼命维护和挽尊。

裴春之很难想象陆林花被网暴后的状态,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陆林花总有办法或是胡搅蛮缠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对面服软——然而这次真是王牌对王牌了,网友永远不会关心你在痛苦什么。

裴春之继续发消息:“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很奇怪。”裴载之说,“我不好说,她现在比之前温顺很多——而且总提起你。”

裴春之怪道:“提起我?”

“嗯。会说一些你四岁前的样子,你四岁前有多依赖她。”裴载之说,“她还很恐惧上网,手机号和地址都换了,她好像频繁收到恶心的快递。”

说到这儿,裴载之极其幼稚和天真地说:“如果她后悔了,你们有可能恢复关系吗?”

裴春之很平静。

“不会。她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

她扯出笑,说:“她只是终于害怕了。”

裴载之已经维持独居很久了,裴春之多和他聊了一会儿,最让她惊讶的是,裴载之居然会关心北京的天气,问她有没有买秋天的衣服,还好奇北京租房的价格。

裴春之心情复杂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接地气。”

裴载之轻笑:“我也没想到,其实做到这样很简单,只要自己独居几天就学会了。”

“还在靠陪玩挣钱吗?”

“开了个陪玩团,我负责招人,自己不怎么玩了,想努力考个大学。”裴载之说起这个语气都结实了,“每个月能付完房租养活自己,偶尔还能给我妈打点钱。”

“嗯。”

裴春之不去干涉裴载之继续与陆林花、裴永明有联系——那是他的选择。而且,对裴载之来说,一直在十五岁之前,陆林花都是一个除了脾气差外很好的母亲。她不会造他的黄谣,也不会缩减他的衣食,甚至会和他开玩笑,带着他在饭馆工作,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裴春之第一次听裴载之讲起那些她从未参与的经历时无法想象,那似乎是一个堪称恐怖的、截然相反的陆林花。

裴春之又问:“你爸呢?”

裴载之反而把脸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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