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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先后走出去, 剩下几人在摇晃的灯光下挤眉弄眼。
温佳半眯起眼,放下酒杯站起身,正要跟上去时她的手腕却被周雨歆一把拉住了。
温佳皱眉, 挣了下:“你拽我做什么呢?”
周雨歆:“你别去听人家讲悄悄话啦,和我们一起看表演嘛。”
温佳:“……”
“这又是什么桥段啊?”赵宇戏谑地笑,“我之前在论坛上看到有人传言说这俩人是一对, 真的还是假的啊?”
温佳:“当然是假的了, 赵宇学长, 你这么爱上网怎么一点儿分辨能力都没有呢?”
赵宇:“那她们怎么总是待在一块儿啊?我看那些赌场路透图, 肖彰也一直和她在一块啊。”
余思青扶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镜:“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几人斜眼看他能说什么。余思青:“肖彰和陈学姐的关系,就像我和雨姐的关系!”
他口中的“雨姐”当然是人尽皆知。赵宇又问:“你和雨姐什么关系啊?”
余思青:“我是她的追随者!”
温佳:“……我看你是尾随者吧。”
-
酒吧车厢隔壁就是观景车厢。
三面透明的设计, 使人仿佛置身于这片游动的原野之中。
一抬头便是无底洞般幽深的夜空, 转眸则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荒原,广阔而凉薄。
列车披着月色, 一路过山又过水。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肖彰先开口说。
“我本来是在睡觉, 可是我又……”陈怡静的目光从前路收回来,突然和他谈起一个话题,“说到睡觉, 你会做梦吗?”
肖彰点头:“偶尔吧。怎么了?”
陈怡静:“你都梦到什么?”
肖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稍稍仰头看向倚在对面玻璃墙前的陈怡静,语焉不详:“就梦啊。”
她轻描淡写揭穿他:“你梦到我了吧。”
“……”
肖彰张口,双唇陷入某种程度的滞空:“……不是。”
陈怡静淡淡俯视他,眼睫微微低垂,给他一种被审问的恍惚。
肖彰撑了三秒,只好说:“——不是我故意要梦到你的。”
他又立刻补充说:“做梦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你明白吧?”
“我明白。”陈怡静点了头,但还在继续问,“你都梦到我什么?”
肖彰倏地站起来。
接着,陈怡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在自己跟前绕了两个来回,不厌其烦从左绕到右,又从右绕到左。
陈怡静:“你在遛自己啊?”
“啊。我在想我该怎么说啊。”肖彰看上去颇为头疼,“往坏了说显得我是变态,往好了说显得我不坦诚。”
陈怡静:“你怎么不选择实话实说呢?”
“可做梦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根本没法实话实说。一切取决于你怎么理解它。”
陈怡静哑然:“……”
她因他这句话对自己的梦有了全新的理解。
今天她又做了那个噩梦,仿若预言一般再度降临。她无法不在意。
不过按肖彰这种说法,她梦到肖彰被囚禁,或许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是某种仇恨的预兆,也可能是一种p、play?
这对吗?
这能对吗??
肖彰歪下脑袋,此时一股荒唐的暗笑正从她的脸上掠过:“你在想什么啊?”
陈怡静讳莫如深地摇头:“一些人类行为学。”
“……总之,我的梦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肖彰说,“醒来就忘了。”
陈怡静也是这样。
一帧又一帧缭乱的光景,睁眼便忘却了大半。
可是,只有他死死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只看一眼,即便在混沌的意识里也会心惊,无垠的绝望交织痛恨,化作荆棘枝枝蔓蔓伸进她的记忆。仿佛她做了什么又或者说即将要做什么十分对不起他的事。从此再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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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肖彰呢?他会梦到什么?他是否会梦到她站在那座地下牢笼里的所作所为?他又会有什么感受?
陈怡静欲言又止,最后只问:“那你做这些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肖彰:“当然高兴啊。”
他马上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又囫囵着找补:“我的意思是,做梦啊……有梦做挺好的,还不错高兴啊。”
陈怡静愣住:“啊?”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时候梦到高兴的事就会高兴啊。”肖彰含糊其辞,也抛出一个问题给她,“不过你为什么特地找我来问这个?”
“……”
陈怡静转过身,扶着内置栏杆向外远眺。
夜色深重,万籁俱寂,前路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的思绪也还没有理清。
他在一边耐心等待,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只等到又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你想杀我。那现在呢?”
肖彰陷入更久的沉默:“……”
他的杀意仍旧像烟瘾一样时刻在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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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静了然:“那我明白了。”
“可是陈怡静,我之前还说了,我绝对不会动手的。”肖彰给这句承诺加上前提,“任何情况。”
她去看他。
寡淡月光正照拂他面容。
此时此刻,他的双眸里浮着决绝的坚持。
陈怡静没有应好。
他尚且没有找到那股杀意的* 源头,可她已经有一种预感。她和他正在靠近那个源头。
“你不相信我吗?”肖彰又认真地说,“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看来是这种许诺太苍白了,毕竟口说无凭,她也很难有理由相信他。
可他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强有力的佐证。
——他到底该怎么去证明一件在他看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我想说的是。”陈怡静轻轻打断他的苦思冥想,“我也是。”
“……嗯?”
陈怡静清晰地说:“只要是我,只要我知道是你,我就绝不会伤害你。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希望你也记住这一点。”
肖彰一时错愕,他很少在陈怡静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这种克制、不安却执拗的神情就此镌刻进他的记忆,漫过他内心悲喜交加之处,开始侵蚀他灵魂的纹路。
“……我记住了。”最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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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列车已经抵达第二象限寒露区。请拿好行李,依次下车。/
搭乘限际列车的第四天上午10点,列车准时到站。
陈怡静和温佳出门时,肖彰和余思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下车,人潮便如浪一样四面八方涌起来。
西装革履的白领拎着公文包奔向扶梯,背着编织袋的大爷从对面的火车下来,几个少年又吵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