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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开学早,年一过,新的学期就开始了。
这个学期赵令宜还是教两个班的日语。唯一的区别是三班班主任秦老师即将休产假,赵令宜这个原来的副班主任要接手她的班主任工作。
这样一来,她每天除了备课上课、带早读带自习、改作业批卷子,还多出不少班级琐事需要处理,一时之间应接不暇。
这晚下班回家后,赵令宜继续在平板上批改周考卷子,一直看到晚上十二点,还剩几十份打算明早再看。
正准备洗漱睡觉,就接到班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同寝室的文莉上吐下泻,腹痛不止,还在发烧,而医务室已经关门了。
赵令宜交代她不要急,自己匆匆换上羽绒服出门,一边去开车一边叫救护车。
路上她又联系了家长,电话是文莉母亲接的,听了也是心急如焚,但文莉家在郊区,家长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赵令宜赶到学校宿舍时,文莉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幸好救护车到得快,医护人员抬担架上了寝室。
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大三甲,二三十分钟的路程,文莉躺在担架上又吐了两次。
到了医院,送进急诊,值班医生是个年轻的女主治,找了张床位让文莉躺下,量了血压血糖,开了检查单让去查血。
窗口人不多,赵令宜很快缴完费,一边翻着单子一边跑回急诊室,路过电梯口时,迎面撞上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一高一矮,高个子先出来,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赵令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大步流星地转身走了。
赵令宜记挂着文莉,无暇顾及太多,捏着缴费单赶紧回了急诊。
查血后又等化验单,中途有护士来给文莉打了针护胃。
深夜的急诊仍不平静,到处是患者和家属,闹哄哄的,医生护士都步履匆匆。
赵令宜拖住打针的小护士问结果还要等多久,护士倒是态度不错,说快了,又边收器具边叹,“今晚不太平,送来两个喝酒斗殴的,捅了心脏。”
化验结果如护士所说,十分钟后出来,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开了药让挂水。
等挂上水,将近凌晨三点,文莉还是恹恹的,好在没再吐了,赵令宜松了口气,嘱咐文莉睡一会。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赵令宜已经睡意全无,索性拿出手机批考卷。
期间护士过来给文莉换了药水,这瓶药打下去,文莉又被疼醒了,虚弱地喊:“赵老师,我手好疼……”
“手疼?”赵令宜去察看文莉的手,并没跑针,正准备叫护士。
身后有人道:“输钾疼是正常的,可以调慢流速。”
赵令宜回过头,肖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正站在几步之外的床尾,脸上没戴口罩,神色平淡地对她颔首,补充,“还疼可以告诉护士。”
赵令宜顿了顿,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胸牌上——心脏外科,肖绎。
旁边正巧路过一个小护士,讶异道,“肖医生,你怎么又下来了?又叫心外会诊了?”
第03章
肖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签字笔,“路过,你们陈主任让我还笔。”
护士会心一笑,都说在医院,笔比手术刀稀缺,可以借钱但不能借笔。
他们说话间,赵令宜已经把药水流速调到最慢,护士过来热心地叮嘱文莉,“特别疼就告诉我,我给你停了。”
文莉点点头。
赵令宜跟着道谢,“谢谢了。”她也看向肖绎,朝他客气一笑。
肖绎似乎是准备走,转身前又打量了她一眼,提示道,“开水站有热水。”
“哦,我知道,”赵令宜扫了眼桌上的矿泉水,“……护士站没杯子了。”
凌晨四点,赵令宜跟着肖绎上到五楼心脏中心,站在心外科办公室门口,看着肖绎走进去……给她找一次性杯子。
她稍稍往办公室里瞄了眼,里面只有一个男医生,仰靠在椅子上睡觉。
肖绎从铁皮柜里找出两只一次性纸杯,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热水,递给她。
赵令宜接过这两杯蹭来的水,手心瞬间暖和起来。
春天还没到,深夜依然寒冷刺骨,医院四处通风,空调也无济于事,她折腾一晚上,终于喝上口热水,身上熨帖不少。
“谢谢,”她补充称呼,“……肖医生。”
肖绎语气很淡,“水恐怕要挂到天亮,家属可以休息会。”
他好心提醒,赵令宜也笑笑,“睡是睡不着了,我批批卷子看看书就过去了。”
肖绎看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你带了书来医院?”
“电子书。”赵令宜解释,“我看电子教材。”
肖绎轻点下头,没再接话。
深夜的办公室外阒静无声,极度安静的环境让这几秒沉默,变得漫长。
赵令宜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怎么莫名其妙站在办公室门口和他闲聊起来了?
走廊灯光亮如白昼,他比她高出许多,仍略低着头,只是眼神没落在她身上。
赵令宜也低着头,摸着手上温热的纸杯,心里酝酿着道别离开的话。
“肖老师,哪一床?”里头睡觉的男医生似乎被吵醒,语气警惕。
“没事,”肖绎转头答道,“患者家属来要杯水。”
赵令宜微愣,好吧,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来要杯水喝……
下楼再回到急诊输液室,文莉已经睡下,赵令宜把两杯水一起放在桌上,看着纸杯上医院的logo忽然想起,肖绎的笔好像没还?
将近六点,天还没亮,文莉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赶来医院,看脸色憔悴得很,想必是担心了一夜。
得知女儿症状有所缓解,文莉妈妈才松了口气,又连忙给赵令宜转垫付的医药费,“赵老师,真的谢谢您,您辛苦了,陪了文莉一整宿,快回去歇歇吧……”
“文莉没事就好,她还有一瓶水要挂,挂完听听医嘱,今天先请假休息吧,”赵令宜看看外头的天,“文莉妈妈,我明早有课,天亮了得先回去。”
文莉妈妈一听更歉疚,“赵老师,您还要上课怎么能不休息?文莉这我陪着就行。”
“我车停在学校,现在打车不方便,”赵令宜说,“天亮了我直接回学校。”
“这么辛苦啊……”文莉妈妈喃喃。
两人站在病床前聊了几句,输液室门口恰巧有医生经过,赵令宜定睛一看,是肖绎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
她心道果然还要再跑一趟。
笔的主人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医生,行色匆匆迈进输液室,一边接过笔一边笑道,“哟,我以为你又顺走了。”
“你说不还夜班上不好,能不还吗?”
“今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