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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朱雀街上看到的人,的确是蒋落。她记得蒋落的眼,蒋落亦看到琉璃。

琉璃那一眼转瞬而逝的欣喜落在蒋落眼中,令他十分熨帖。

但他很快闪了身。

林狗狡诈,若是发觉琉璃的异样,定会死命追查。他收了摊位隐遁于市,回到一个杂乱的巷子,巷子内并无像样的屋舍,路两旁偶尔睡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

蒋落逃了一回,深知林戚的阴狠,这回再回来,不再那样高调,而是泯然于众人,做那个无名之辈。他将推车推进一处破院子,走进最里头那间破屋子,和衣躺下。

夜里下起了大雨,蒋落被屋顶漏的雨滴醒,起身坐着,片刻戴上斗笠出了门。

长安城内空无一人,就连守城的士兵都缩进了门楼。蒋落贴着墙根走,父亲曾说过,长安城一百一十坊,每一座坊都有其门道。

就如从前用兵打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走在长安城的夜雨中,蒋落的头脑中将每一处都记了下来。再卷土重来之时,定不能灰头土脸离开。

大雨砸在斗笠上,敲的头脑嗡嗡响,不知不觉已行至西华门。他在西华门那站了一会儿,又转头向回走。

没走几步,听见扑通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倒在积水中。回身去看,一个人蜷缩在那,奄奄一息。

蒋落向前一步,透过雨幕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颤着手从腰间拿出腰牌,雨很大,他看不清那是什么腰牌,只得走上前去扶起他。只见那人不知遭了什么毒打,此时身子烫的狠。“你要去哪儿?”

那人抬手指了指城外,又无力的放下。

“我送你。你给我指方向,到了你知会我一声。”说罢不顾那人反应,背起了他朝城外走。

大雨滂沱,蒋落一脚深一脚浅,好在有功夫底子,不觉疲累,过了许久,终于到了城门。

守城士兵大声喊了句:“来者何人?”而后跑了过来。

那人从腰中拿出腰牌,士兵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而后慌忙跪了下去:“给六皇子请安。” 网?阯?f?a?B?u?页?i???u???€?n?2?0?2???????????

承允在蒋落背上抬抬手,轻声说道:“开门,出城。”

“是。”

蒋落心中的震惊无法平复,父亲曾言皇宫里的人人鬼参半,自己怎就无意之中救了一个皇子?但他又觉着这兴许是自己的机会,于是默不作声,背着承允出城。

身后的城门关上了,向外扫动积水,一直淹到蒋落膝盖处。

“接下来?”

“奔华山。”

“今夜雨这样大,你又受了伤。”

“奔华山。”

承允一心要奔华山,今日被父皇带回去,皇兄早已想好对策,所有证据直指他,他百口莫辩。父皇杖责他三十,命他去华山。

华山有什么?山顶一座古寺,寺里常年不见人烟,唯有孤魂野鬼。所幸还剩一条命。

承允片刻不想停,对蒋落说:“奔华山。”

而后在他背上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发觉蒋落将他放在一处破旧的茅屋中,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已转小,蒋落燃起了火,温暖的火光在他眼中跳着,终于感觉到了暖。

“多谢你。”

蒋落正在烤衣裳,听他说话回过身朝他笑笑:“不必客气。”

“如何称呼你?”

蒋落将自己的名字咬在舌尖,缓缓吐出另外二字:“苏寒。”

苏,是母亲未出嫁前的姓氏,寒是父亲的小字。

“多谢你,苏寒。”

“六皇子不必客气。”蒋落将烤好的衣裳递给他:“不介意的话,换一下?衣裳湿着,对身子不好。六皇子还发着热。”

“好。”承允欲坐起身,却被臀部的锐痛刺的倒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是带伤之人。

翻过身去对蒋落道:“有劳。”

蒋落走上前去帮他脱了衣裳,看到他屁股上血肉模糊,心中不忍:“待雨晴了,我先去山间采药帮六皇子敷上。”

蒋落没有在意那些繁复之礼,如何说话痛快便如何说。

承允亦未觉着他失礼,对他点头道谢:“以后甭叫我六皇子了,叫我承允。我不是六皇子了。”

第23章

蒋落手上动作未停,仍旧烤着衣裳。

“承允兄是要打这里上山还是?”

“打这里,奔金锁关一直朝南峰走。到最高处,有处破庙,父皇赏赐我在那庙中孤苦至死。”承允苦笑了声。

“这太华山地势极险,打这里上去,不知有几条命够丢,何况承允兄眼下还伤着。”

蒋落听了听,外头的雨还下着:“雨还在下着,这会儿也不能出发,不如在此歇息下。承允兄没带随从吗?”

承允摇了摇头:“没有随从,孤身一人出宫。”

这下蒋落为了难,若是丢下他一人,属实不是大丈夫所为,然自己又有大仇当报。

承允看出他为难,向他那侧转了转身子,对他道:“稍后雨歇了,苏兄便回城吧,我一人可以。”

他说着话,又觉浑身无力,这高热一阵有一阵,再无力气说话,又沉沉睡去。

蒋落看外头雨未歇,他又烧的紧,想了想,戴上斗笠出了茅屋。冒着雨在泥泞的山路上走,终于采到药,山路湿滑,一脚没踩稳,向下摔了下去,再向下就是万丈悬崖。

好在他命大,又会功夫,终于在危机关头抓紧了一棵树,拼命爬了上去。

雨又下的大了些,天上炸起响雷,蒋落回到茅屋之时,好似就剩半条命。

承允以为他走了,正望着已熄灭的篝火出神,却见到一身泥水的蒋落走了进来。

他也不多话,只对承允说得罪了,而后拉下他的裤子,将草药嚼碎敷到他的伤口上。

又起身在角落里抱来干柴,燃起火把。

他有带干粮的习惯,这会儿拿出一块,已湿透了,不管怎样,还能充饥,递给承允一块:“承允兄勉强吃些,待雨停了去找些吃食果腹。”

“苏兄不回城?”

“不回。送你到山顶。这一路太险恶,山间怪兽又多,你这样文弱,走几步便会没了命。”蒋落说的是实情。

承允从前极少被人这样真心待过,心中不免感激蒋落,口中又说不出,只得深深看一眼蒋落,把自己的性命交与蒋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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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连绵的天气,琉璃的脚踝处隐隐作痛,下床之时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温玉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琉璃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小姐这是怎了?”疾走几步上前欲扶起她,却听琉璃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连忙跑出去喊王珏和刘妈,二人赶来之时,司达已将琉璃拎到床上,回身对王珏说道:

“先生,适才看了一眼,小姐的踝骨断了。怕是要找郎中来看一眼。”

王珏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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