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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似并不在意自己穿什么出门。这件军服按说是该挂起来的,毕竟有些意义。可在他看来也并无独特之处。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左胸口绣上的金星,和特制的绶带金穗。只是多了这么一点点,让穿着的人气质就很有些不一样……“怎么?”
“少奶奶还没见过少爷穿这件军服呢。”图虎翼说。
陶骧系着扣子,目光忽然变的有些复杂。但这点点复杂之神色转瞬即逝,他掸了掸制服下摆,瞥一眼那张授勋时拍的相片。
相片早在报上登了,还是头版头条。静漪日常读的报纸上都登了,怎么可能没见过?
他一伸手,图虎翼忙把手套奉上。
图虎翼转转身,像是才想起来,说:“对了七少,少奶奶让带过来药,嘱咐我提醒您按时吃药。省得咳嗽老不好,老太太和太太惦记……还说让您这阵子最好不要抽烟;如果实在是不能不抽,尽量少抽烟……”
陶骧早整理好军装,戴上军帽便往外走。
图虎翼跟上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少奶奶说”“少奶奶还说”……语气倒有些静漪平时说话的调子,可静漪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他知道。
图虎翼偶尔会用些小心思,指望他提了少奶奶,打着这个旗号,劝说就有些用处……他倒也不揭穿他。继续听着他说话,仿佛是静漪跟在他身边,啰啰嗦嗦说些他听不进去的琐事。比如吃丸药,比如戒烟,比如少喝酒,比如……不要去蒲家跳舞。
他站下来,拿着手套敲了下图虎翼的帽檐,盯了他。
图虎翼被陶骧盯的心里发毛。
七少最近火气很大,嘴巴里生了溃疡,疼的厉害呢,心情就更烦躁。刚刚那句不要去蒲家跳舞,是不该按在少奶奶头上的,可他说着说着就说溜了嘴……
他看着七少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了些。虽然只是一瞬。但他就知道这会儿他心情不算糟,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说:“先送我会司令部。你去接少奶奶。我在蒲家等她。”
图虎翼嘴张了张,心里叫了一万个苦,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没事儿提什么舞会呀!他本意就是不想让七少去。璎小姐追求七少追求的正紧,外头又传的沸沸扬扬的,少奶奶肯去?
少奶奶又不傻!
若少奶奶有那个心思同璎小姐一较高下则一定会去,可少奶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呀……
他还愣着,就见七少已经上了车。他急忙跟着上去,看看一路上闭目养神的七少,并不敢出声说什么。当然也绝不敢不去接少奶奶的……他看着七少走进司令部大楼,只好硬着头皮让司机开车回大宅。
回了大宅,他又硬着头皮去见少奶奶。
静漪此时正在楼下客厅里用晚餐,似乎对图虎翼的去而复返毫不意外。
听他说明来意,静漪沉默了片刻,手中的碗左右各转了半圈,才说:“你回去吧。等下我自个儿跟七少说去。今儿我有点儿不舒坦,去不了。”
图虎翼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就这么去复命,七少心情好不了。可他心里也不想让少奶奶去璎小姐的生日舞会。
静漪温和地询问图虎翼用过晚饭没有。听说没有,让他下去先吃了再走。图虎翼却不敢耽搁,忙忙地离开了。
她坐了片刻,去书房摇电话去司令部找陶骧。
她想了想,罕见地直接打了专线电话。
接线女兵那甜而脆的声音让她愣了片刻。陶骧那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时,她才回过神来,说:“图副官回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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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应,等她继续说下去。
静漪顿了顿,说:“我今儿有点儿不舒坦,就不陪你去舞会了。”
他也顿了顿,才说:“好。”
“那我不耽误你。”静漪说。
“晚安。”他说。
他话音未落,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他拿着听筒站在那里,转回身来望一望会议室里等着他的下属们,坐下来,淡淡地问:“刚才议论到哪儿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继续刚刚的“吵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理论出个头绪也难。他听着他们发言,忽的想起来,静漪刚刚那句“不耽误你”,可有点儿切金断玉的意思……他扫了一眼腕表,时候还早,会议才刚开始,离结束还早着呢,而蒲家的舞会不到凌晨更是不会散……
不急。
静漪挂了电话,手按在电话机上,好一会儿没挪动。
电话铃突然又响,她接起来,没好气地刚要说“我说了不去就不会去”,就听那头有人嘻嘻笑着叫七嫂你刚才是不是跟七哥通电话呢……她听出尔宜那促狭的语气,一笑,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巴不得是呀。”尔宜笑着说。“听你刚刚那语气,七哥准是吃瘪了!我高兴都来不及!”
静漪抿了抿唇,不响。
尔宜接着问道:“七嫂,我过来你这里好不好?有好东西给你哎。”
静漪忍不住道:“要是喝酒,不准拉上我……上回……”
她且说到这里,尔宜嚷着“不会不会,这次保准不让七嫂担不是……七嫂你等我啊、我这就来”,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她呆立了片刻,走出去喊了秋薇和月儿来,说等会儿八小姐要来,也许会留下来过夜,准备准备。
“八小姐快把她的闺房都搬过来了,还要准备些什么呢。她的睡衣、胭脂,这里都有,连课本弄得不见了都能在这找到。”秋薇笑道。
静漪也笑了。
可不是嘛,尔宜每日准来她这里报到,有时候做做功课,多半是聊聊天,也会带同学来。看着这些和她年岁相差无几的女学生们活泼泼的在她面前兴致勃勃谈天说地,她会确信自己选的路没有错……但偶尔也觉得不安。这不安到底从哪里来的,她也说不清。
“七嫂,你也许是怕吧。”那天她和尔宜都睡不着,说了好久的话,最后尔宜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们两人,一个不久将远嫁南国,一个则要远涉重洋,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都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谁也不知道等待着她们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可谁也不敢小觑,得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去应付……
尔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睡了,她却辗转反侧至天将亮才合眼……
静漪起身上楼去,换了件舒服的袍子。
走出来时,她发现那对红色的舞鞋竟还放在地上,白狮卧在鞋边不远处。它雪白的绒毛衬的舞鞋越发红到耀眼。
她忽然就恼了,正待喊秋薇来训斥她为什么会漏了这对鞋子在这,忽然听见尔宜的声音。
“七嫂!”
白狮略抬了抬头,看到尔宜,又倒回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了这边。
静漪看尔宜背着手踱着步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