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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像被什么猛的刺了一下。
她急忙转开脸,咳了一下。
“妈妈,吃这个。”遂心指着自己面前的那碟清炒冬笋。
“好。”静漪点头,微笑着。
陶骧看看遂心想给静漪夹菜,小胳膊太短,伸直了还是够不到,就有点发急。他便拿了遂心的勺子,将冬笋舀了两勺,放在静漪盘子里。
静漪想要道谢,可此时喉头发硬,就没出声。
陶骧看她一眼——她眼帘垂着,睫毛是在簌簌发抖……她还在微笑着,笑得却勉强了。
尔安和陶夫人颇留意她,这时都看出来她有些异样,正犹疑,就见她再抬起眼来,同遂心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又是高兴的样子了。仿佛刚刚那阵异样,就只是她们的错觉。
尔安看看陶骧,见他正望着遂心、示意遂心照顾静漪,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低声对陶夫人道:“母亲看看眼前这样子,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陶夫人半晌没言语……
用完晚餐,陶骧原本还能再停半个钟头的,于是一家人就准备上楼去,听遂心弹几首曲子。可还没等他们上去,司令部一个电话过来,陶骧就得走了。
陶骧只好跟遂心道歉,说下回回来在听囡囡弹琴。
陶夫人和尔安忙着给他打点准备带走的东西,静漪带遂心先送他出来。趁身旁除了遂心,并无旁人,陶骧看了静漪,低声说:“她们并不知道详情。别往心里去。也别再难过了。”
静漪紧握着遂心的小手。陶骧不说还罢了,这一提,她心简直像被剜了一下似的。
她点头。但她没有看他。
陶骧还想说什么,陶夫人从大屋里出来,后面啰啰嗦嗦地跟着尔安和佣人,带了好些东西出来。他以为大不了就是这些,虽多了些也无妨,不想延缤延朗兄弟俩紧随其后,也抱了几个纸盒子。
陶骧忍不住道:“母亲,这些东西我怎么好带上?”
“少废话。”尔安骂道。
陶骧只好闭嘴。
陶夫人看着人把东西都放上去,陶骧也上了车,才放心让他走。
遂心眼泪汪汪的,静漪抱起她来,走到车边去。
遂心歪着身子过去亲了亲陶骧,说:“爸爸再见。”
陶骧抬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微笑点头。
“多保重。”静漪轻声说。
陶骧看看她,也点头。
静漪往后退了两步。车子开走了,遂心搂着她,抽抽噎噎的。静漪给遂心擦着泪,轻声说:“爸爸有空会回来看囡囡的,囡囡不哭……”
遂心手臂收了收,搂紧她,把小脸儿埋在她颈间,轻轻点点头。
静漪拍抚着遂心,看着车子驶远,终于不见了影子……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静漪!“尔安忽然大声叫起来,“静漪快来!”
静漪回头一看,只见陶夫人抓着尔安的手,身子不住往下沉,延朗和延缤急忙将她扶住。
静漪赶紧把遂心放下,跑过去查看。
陶夫人脸色惨白,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哪里不好?”静漪问道。看她按着肚子,她伸手过去,触着她的腹部。她心里一惊,叫延朗和延缤帮忙把陶夫人抬回屋内。她让延朗延缤退到一旁去,低声在陶夫人耳边问了她几个问题。
陶夫人点头。
尔安不明所以,在一旁干着急。
静漪同她解释了几句,说:“大姑,我去往医院打个电话。马上安排夫人入院检查。”
尔安见她镇定,点头道:“你快去。”
静漪起身离开,陶夫人剧痛之中,问尔安道:“做什么?”
“得送您进医院呢,母亲。”尔安又是害怕,又是心疼,不由得说:“幸亏静漪在这里……母亲,您刚才是不是就不舒服?”
“也腹痛很久了,以为忍忍就好。刚才老七在,怕他知道我不舒坦。他在外带兵已经很苦,没的为这点小事挂着做什么。”陶夫人冷汗一个劲儿往下流,脸色已经蜡黄。
尔安咬着牙说:“真是气死人了!难不成就老七是您亲生的?我们都是捡回来的?”
“少胡说。”陶夫人说着,蜡黄的脸上一丝笑容刚浮起来,疼的瞬间又消失。
“大姑,车子预备好了,马上走吧。”静漪回来。她已经穿好了大衣。
陶夫人看她一身打扮加上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副精干利落。她难得地顺从,说:“这会子就叫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尔安正替她着急,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不笑出来,对静漪道:“瞧瞧母亲。”
静漪见陶夫人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也微笑。只是她病情紧急,不能耽搁。
延朗延缤过来将外祖母送上车。
静漪走前还特地嘱咐遂心跟着福妈妈要乖,才上车守在陶夫人身边。
进了医院又是一通忙碌。各种检查做下来,已经凌晨。
陶夫人打了镇痛药后终于好了很多,静漪和尔安还守在她身边。
“明天一早会诊之后再最终确定手术方案。”静漪说。
尔安点头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就是老七知道了,也会安心。”
静漪听她提到陶骧,沉默了。
“谢谢你,静漪。”尔安说。
“应该的,大姑。”静漪微笑。
“你去睡一下吧,若是明天手术,你得保持体力。”尔安说。
“万一夫人不让我给她动手术呢?”静漪问道。
尔安看看躺在床上的母亲,轻声笑道:“这个时候,还由得她选么?哪里还会有比你更好、更尽心的医生?”
静漪微笑。
陶夫人已经稳定下来,况且她也确实累了,索性让尔安守着。她出来嘱咐了值班的护士,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忙了一会儿正事,又挂着遂心,打电话去得知遂心已经安然睡下,才安心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拿到检查报告,同妇科的医生会诊之后,确定了手术方案。当天下午,就由她主刀,替陶夫人做了手术。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静漪结束手术出来同尔安说明情况,尔安才放心下来。
她本想这几日就带遂心去南京的,因为这桩意外,不能不推迟行程。好在从无瑕那里得来的消息,父亲的病情也并没有恶化,她暂时也不必赶过去。
这日她照例来巡房,陶夫人的精神恢复了很多,正在病床上坐着,和来探视她的遂心延朗他们聊天。见静漪穿着白大褂进来,病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静漪仔细地问了常规问题,说:“您恢复得很好呢。”
毕竟是上了年纪,她看陶夫人的样子,一场手术下来,憔悴得很,看上去老了很多,不禁语气放得更和缓些。
遂心发了呆似的看着静漪,直到静漪和她说再见,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