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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也可以的……可是我就不能老见到你啦……”
陶骧听着听着,又是想笑,又觉得心酸。他只好抱着遂心,慢慢地走着,想等她冷静一点,再慢慢跟她解释。
他其实不惯这样哄孩子。
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遂心……但也许只要和孩子在一起、陪着她,她就会觉得安全了吧。
他借着路灯的光,看看女儿。
遂心在他肩上靠着,渐渐安定下来。
陶骧只觉得肩头越来越沉,待走到杜家大门口,他才上车。
遂心已经哭累了。
“囡囡?”他轻声叫着女儿。
“爸爸,囡囡不能没有爸爸。囡囡是没有妈妈的小孩,没有妈妈的小孩已经很惨了……”遂心迷迷糊糊地说。
“囡囡不是没有妈妈的小孩。”陶骧摸摸女儿的头,看了一眼大门口停的那辆车子。
他知道自己和遂心不离开,那辆车子是不会离开的。
“司令?”路四海也看了眼那辆车子。
陶骧抚摸着遂心的额头,低声说:“不用在意。”
“爸爸,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遂心问。
陶骧亲了下遂心的额头。
“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妈妈没有不要你。”他说。
“她就是!我丢了洋囡囡,都会找回来。她不找我,就是不要我了……”遂心箍着陶骧的脖子,又哭起来,“爸爸你不要死……我只有爸爸了……”
陶骧出了一身的汗。
等遂心哭了累了也念累了,他才说:“你妈妈会回来找你的,囡囡。你想她的时候,她也在想你的。”
“骗人……她想我怎么不来找我……回来找我,我也不要她了。”遂心说着,吸着鼻子。眼泪汪汪地望着陶骧,“我有爸爸就可以了。”
陶骧拿手帕给遂心擦着眼泪。
他的女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哭……他是真舍不得让她哭。
她哭起来,就更像她了。
第421章 云开雨霁的虹 (十)
“先生,金家太太来电话。”李婶对正在做剪报的静漪说。
静漪放下剪刀,拿起电话来。
无瑕打电话来告诉她,明天她会将遂心接到家里来,要她到时候掌握好时间。
静漪拿着话筒好一会儿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无瑕倒要笑她,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一提到遂心简直手足无措。
无瑕要出门,匆匆收了线。
“李婶,我明天晚上不回来吃饭。”静漪有点兴奋。她刚好计划要休息两天,这样正好。只是不知道,遂心能在金家逗留多久。陶夫人将遂心看得那么紧……她听到李婶问她今晚想吃什么,笑了笑,道:“什么都好。”
李婶看着她,有点发怔,到底说了句:“先生,好多天没见您这么舒心的笑一笑了。”
“是么?”静漪摸了摸脸,“那我要多笑笑。”
李婶要出去,静漪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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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额头上是怎么了?”静漪起身走过来。李婶慌乱,要躲着快走,又不能违逆静漪的意思,只好红着脸站在那儿。静漪细一看,李婶额角有淤青,发际里指甲大小的痂。看样子还是新伤。
“没什么,先生,不留神磕了。”李婶见她看得仔细,忙解释。
静漪便说:“你过来坐下。”
她转身去拿了药箱子来。李婶推辞不过,只得坐了。她用药棉给李婶处理着伤口,看看她的神情,问道:“怎么不上药?家里放着我这个现成的医生不用也罢了,现成的药也擦?”
李婶嚅嚅,半晌方说:“怕有药气,做出来的饭,先生吃着不惯。”
静漪不禁来气,说:“你若病倒,可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先生哪里还愁没人伺候呢。”李婶轻声说着。
静漪坐下来,问她:“磕到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没有头昏?”
李婶摇头。静漪又问她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了。
静漪边收拾药包,边打量李婶。
李婶说起话来语调十分柔和,措辞也很得体,全身上下都有种优雅的气质。
实在是不寻常。
“这两天的饭都让顾嫂做,你休息休息。等你的伤好了再说。”静漪吩咐道。
李婶忙说:“不用的,先生,我做惯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
静漪看了她,说:“那好。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李婶点头,出门之前,说:“谢谢先生。”
她出去了,静漪回到桌边坐下来。她看着面前这厚厚一叠子报纸和剪报簿子,发了会儿愣。簿子里贴的都是关于慈济的报道。她搜集起来,预备日后带回美国去的。报纸纷杂,她慢慢挑拣着……战争迫近,局势越来越紧张,一所小小的教会医院的事上了报,比较之下显得微不足道——她倒没有意识到,自己剪报剪到后来,慈济的消息都扔在了一边,反而将报上那些关于战局的分析、尤其是有关第四战区各集团军的边边角角的资料,都剪下来放在了手边。
直到她发现,看了这一堆密密麻麻的铅字,顿时心里乱起来。
这些报道放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迫在眉睫的战事就仿佛近在眼前,令人窒息……她看了放在中心位置的那张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巡视防务的照片,陶骧那刀刻一般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抓了一把剪报,覆在上面。
她起身去倒酒。
两杯下肚,她心绪才平静些。
她想想,明天能见到女儿了,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
但第二天在金家她并没有如愿见到遂心。
无瑕倒也不瞒着她,直说是陶夫人不允许她接遂心过来。陶夫人很明白,无瑕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静漪接近遂心。
静漪呆坐了半晌,听无垢问她:“静漪,你要不要再同牧之谈一谈?陶夫人那里,恐怕只有牧之说得通。”
她知道陶骧的态度。她在等他给她一个答复——拖了这么久,他是像陶夫人说的,在考验她的耐心和诚意吗?他是不是还像从前,习惯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看着她徒劳挣扎……她问无垢道:“有他的电话号码吗?我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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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应该是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找不到,也记不住。
“静漪,电话我来打。这个时候牧之或许在家。我来跟他说。既然有意商议囡囡的将来,不该到此时还不做出决定。他不会不知道你的心情,这样未免太伤人。”无瑕说。
静漪摇头,说:“我自己打。”
电话拨过去,转了好几道才到他手上。他鼻音浓重,不知是伤风了,还是被从床上刚刚叫起来接电话……她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他沉默片刻说:“下午三点,我派人接你。”
静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