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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的样子。可是,她好想念静漪那团团的脸。
慧安听见静漪一声低吟,似乎是很不舒服,靠近些,轻声问她怎么样。她没出声,只是向床内缩了缩。
慧安伸手过去摸了摸静漪的额头。微有汗意。她拿了毛巾替她擦擦。她本想再坐一会儿,怎奈外头有人来请,说有客人到,请九少奶奶下去见客。
她只得先将静漪放下,起身下楼……
静漪这一觉睡得久,却也并不安稳。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坐起来,觉得浑身轻快些,就想去洗个澡。
张妈要她吃些东西再去,她也听从了。
洗澡时觉得头脑清明。心里是有了计较,想要快些离开这里……只不知回兰州面对陶骧,还会发生些什么,眼下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该回去了。
秋薇让人来把屋子里的壁炉点燃了,静漪出来,窝在沙发上烤火。暖洋洋的,其实有点热,但她觉得舒服好些,要出汗了也不在意。
“少奶奶是已经适应了咱们家那边的干燥了。”张妈让静漪伸直了腿,给她捏着。
静漪想想,可不是么。自来了这边,日日下雨,她总嫌潮湿,似乎处处都不得劲。她虽未出声抱怨过,想必张妈她们都看出来了。
日子有功……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慧安让人送来了晚饭。
静漪完全没有胃口,让秋薇和张妈吃,自己在一边看着。慧安来了,见状便劝她进餐,无果,又忙让人去取了果汁来。
“谢谢,九嫂。”静漪感激她体贴。西瓜汁新鲜,甘甜爽口。
慧安笑一笑。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
静漪点头,看了她,“家里事琐碎,多半都要九嫂操心,实在辛苦。”慧安性情宽和温柔,可这家里除了长一辈太太姨太太,出了嫁的姑奶奶们迎来送往,已是不小的一桩事……她能体谅慧安的不易。
慧安笑笑,摇摇头,“不会。”
两人坐在壁炉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近的都不说,说的无非是那年冬天,两人一同逛北京城的趣事……“三哥他们的婚礼,说是轰动一时,我到现在竟也记不分明了。到如今要我想一想,也就是你醉得朦朦胧胧的样子……那天你也跟我要西瓜汁,你还记得么?”慧安微笑着问。
静漪点头。
模模糊糊地记得的……头一回喝下的烈酒、暗影中的翩然起舞、那险险碰到一处的唇、急剧跳动的心……头顶绽放的烟花……烟花明灭中他英俊的面庞……模模糊糊地记得的这些,其实,都在心上。
只是此时想起来,每想得深入一分,心就疼得真切一分。
“那晚回房,你还硬要拉着我跳舞呢。啊,有一天在三表姐家里看到姐夫拍的相片。有几册是化妆舞会的,三表姐说那是特为你生日办的……舞会华丽极了,你也美极了……”慧安轻声赞叹。
静漪仰了头。
眼中已经蓄满了泪,仰着头,泪就不会留下来……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当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因为他脸上戴着一只遮去他半边面孔的面具。他的声音很好听,问她可不可以……他的风度真好。虽然他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带着她跳了一支舞,但她不会忘记那支舞,和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以至于在很久以后,她只靠遮住一个人的眉眼,就能认出来他……虽然她认出的晚了些。也没有告诉他,她已经认出了他。
原本是想当成一个小小的秘密,也许有一天,会同他说一说。期待一个会心的微笑,和温暖的拥抱……
依旧是心疼,越来越疼。
她逃也似的进了浴室,伏在洗手池边半晌不动……
隔着门板她听到广播声。电台只有几个,换来换去,最后固定下来,清脆的女声抑扬顿挫,却没有感情起伏。
“……费玉明以职务之便,为其走私违禁药品提供方便……”
慧安皱起眉头,秋薇呆住了,张妈在一旁似乎根本没听懂。
静漪推开门,只有慧安回头看了她。
她轻声地问了句:“什么罪名?”
“通匪。”慧安回答。
第383章 难分难解的局 (一)
西北军司令部,陶骧望着空荡荡的灰色广场,啜了口咖啡。
外面阳光普照,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面前这个大院显得尤其宽广阔气。
逄敦煌站在他身旁,问:“你想清楚了?”
陶骧半晌才看他一眼,说:“不想清楚,我是不会行动的。”
“那你必然想过,静漪的处境会有多难。”逄敦煌说。
“所以我怕她不回来,也怕她回来。”陶骧说。
逄敦煌看了陶骧。他能理解陶骧此时的心情。
自然是怕她不回来,因为对他的不满和恐惧而放弃这段婚姻;也怕她回来,是为了他给程家造成的困局,更是为了他借戴孟元之事将费玉明掀翻从而破解了程之忱给他设的圈套……若她回来是因为这个,换做他是陶骧也会失望。但无论静漪怎么选择,他同样也都能理解。就像他能理解她为戴孟元所做的一切。
可是他毕竟不是陶骧,换句话说,陶骧也不是他。
陶骧见逄敦煌不言声了,说:“这一次多亏你。”
逄敦煌一笑,说:“恐怕会失去静漪这个朋友。”他在陶骧面前并不避讳自己对静漪的关心。这在他来说是非常坦然的,也是完全能够坦然面对陶骧的。
陶骧沉默片刻,才说:“她不会不知道看起来你没有帮她,实际上却是帮了最大的忙。”
逄敦煌拍了下手,说:“我也是为了自己。当时一时善念,没想到后患无穷。如果不想办法摆平,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种善因未必得善果。静漪是,他也是。让他惊奇的是陶骧。在陶骧知道事情的起源时竟没有一丝意外。他问起他才轻飘飘地说了句早就知道了。当时只顾得同他商议计划,怎样借着这件事将费玉明一举拿下,没有细想。后来想想,再联系到之后陶骧对程家采取的一连串行动,他不禁对他格外佩服。
陶骧这几年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机会。他一步步筹谋,等着给对手致命一击——如果说程家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是对手,那么在转为对手的一刻他也准备好了应对之策——他不禁想到陶骧的棋风。他们只下过半局棋,很遗憾被紧急军务打断了,没有能够下完。
他和静漪也曾经有机会对弈,巧合的是也仅仅是半局……他笑了笑。
陶骧不知他在想什么想到笑出来,看他。
逄敦煌耸耸肩,说:“静漪应该马上到了吧。你今天得回家去了。”
陶骧没表态。
静漪走之前他就没回家去了,在司令部起居。她走的那天他没有去送她。这些天他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