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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已经让人叫来了房东太太。

房东周太太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人,一眼看到静漪就笑了,带着她去洗洗,给她拿了自己家儿媳妇的衣服换。静漪出来时,就换了女装。虽然是粗布的,也不太合身,到底恢复了女儿家的样子,周太太惊为天人,不住地称赞。

这一晚静漪被安排与房东太太同住,第二日一早用过早点,司令部忙碌起来,她便让图虎翼安排下,带了两个卫兵去野战医院。医院里伤员甚多,也收治平民,虽然新来的医生护士补充了力量,还是缺少人手。静漪打扮平常,并不显山露水,早同负责野战医院的左铭熟识,要他不要宣扬,只跟在医生和护士身边帮忙,与寻常义工无异。日复一日,早上天不亮就奔赴医院,晚间才回到周太太那里休息。

逄敦煌暂时还只是闲人一个,倒也不乱跑,每日在马仲成给他安排的屋子里,由热锅蚂蚁般的图虎翼陪着,偶尔出来晒晒太阳。

只不过一个礼拜,静漪既黑又瘦,逄敦煌倒是被烤肉和烤馕喂的胖了一圈儿。每日早晚两人相见,都要互相打趣一番。

静漪心里是越来越急躁。

自抵达那日陶骧有过消息,这一个礼拜,又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逄敦煌看的出来静漪的忧郁,倒想着办法要让她展颜。这晚静漪回来之后觉得特别累,加上又没有陶骧的消息,更没心绪,早早便回房休息了。逄敦煌与马仲成、图虎翼三人吃过晚饭后本应该散散步、聊聊天、讲讲战局的,今晚也颇觉郁闷,在院子里站着,谁也不想开口说话,面面相觑。

逄敦煌忽觉得脚下震动,才要出声,便听到图虎翼说:“有人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还不是一两匹。

三人几乎同时往院门口走去,就听到外面的卫兵在叫“司令”。图虎翼最快,冲过去将大门敞开,抬头一望,门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十来匹高头大马,打头的骑士正拨转马头,清亮的月色落在马和人身上,显得尤为高大。

正是陶骧。

“七少!”图虎翼惊喜交加,冲出去便抱住了陶骧的腿,“您可回来了!”

陶骧抬眼看了看门内站着的逄敦煌,马鞭一提,碰了下帽檐,微微一笑。

逄敦煌一点头。

图虎翼抱着陶骧的腿不撒手,陶骧便就着他的手下了马。他一落地,歪头看了图虎翼,见他竟是要哭的样子,哼了一声,抬脚往里走。

院内院外顿时人马欢腾起来。

陶骧进了屋子,摘军帽解扣子。马行健跟进来,把他的水壶递给他。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打量着跟在他身后进屋子的这些男人们:逄敦煌、马仲成、图虎翼、马行健……他打量着他们,他们也看着他。

他将一壶水喝光,放在桌案上,正要说话,忽看到桌上放着的四个锡罐,眉头顿时一蹙。汗珠子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抖落下来。

他转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七少,少奶奶在这里。”还是图虎翼硬着头皮开口。

陶骧抬手,按了按眉心。

“人呢?”他问。

“在……在……我去请少奶奶……”图虎翼急忙说。话音未落,就听外面岑高英的声音,像被惊吓了似的,叫着“少奶奶”。他便站住了——他身后的人都自觉地分成了两列,一左一右,将通道闪开,他看到七少奶奶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

静漪站的位置,看不到陶骧,屋子里点着油灯,人又多,只见黑影重重。

她是被惊醒的,朦胧间听到他回来了,急忙赶过来。

可是站在这,无令不得入内,她也迈不开步子就进去……反而怯了。

“咳,这个,那个,司令刚回来,略坐,我让人准备饭菜,马上就得。”马仲成看这情势,匆匆地说着,也不等陶骧表态,回身便打着手势,让屋子里的一众人都随他出去。片刻,从屋子里到院子里,除了卫戍不敢擅离岗位,全都躲了。

静漪定定心神,正要迈步子进门,抬眼便看到一个暗黑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站到了她面前。一堵墙似的,挡住了面前的一段光。

陶骧盯着面前这个小女人。

披星戴月似的,一身清辉……粗布衣裳都遮不住她的绝代风华。可是……陶骧一把抓住静漪的手腕子。

“程静漪,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来?”口鼻喷火一般,他几乎红了眼睛。

静漪看着陶骧。

瘦了,想必也黑了。

她忽然心酸。然而此时她只是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连他对着她发火,她也没法儿还嘴。

静漪的样子,倒让陶骧愣住了。

他没想到她会来。真没想到。这么危险的时刻,她来了……她竟然来了!

他咬着牙,低声说:“跟我来。”

他那铁钳一样的手握了她的腕子,拽了她转身便走。

静漪被他拽的一个趔趄,险险撞在他身上,他根本不管,就那么拖着她,穿过院子,往他的房间去了。

第296章 百转千回的路 (十八)

静漪有些窘。

颈间的丝巾随着她急促的脚步飘起来,搔着下巴颏儿,痒痒的……心跳比他们的脚步还要快,硬是要把她逼得慌起来的调子。

陶骧迈着大步,一巴掌推开房门,几乎是将静漪的人甩进了房,才松开手。

他从身上摸出打火机来,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屋子里亮起来,他才去关门。

静漪揉着手腕子。看到陶骧关门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她抿唇。门关好了,陶骧迅速转身,眸子闪着精光,狼一样的,看向她,静漪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你为什么来?”陶骧喉咙哑了。

静漪摇摇头。

她不知道。只是想来。觉得必须来。以为看到他,她就能安心些。可真是见了,心里还是不安还是难受……她只好摇头。

“你这个蠢女人!”陶骧粗暴地喝道。

静漪咬住了嘴唇。

陶骧从来没有骂过她。他冷淡她、嘲讽她、有时也戏弄她……却不曾责骂过她。这会儿他声音大的,响雷一般。也跟响雷一般,这里里外外必定都听了个清楚的……

静漪一时心里泛苦。虽然没指望什么,譬如他见了她该是高兴的,因为她来,就是按着自己的心思来的,并不是真要他怎么样……可是他这么发火,她难免有点儿受不住。

她低了头。片刻,她迅速地往门边走去,伸手去拉那门闩,却不料被陶骧一把按住了手。

“你放开!”她气。

“去哪儿?”陶骧大声。眼看着静漪脸色由红转白,显然被他的态度伤害了,可是他那里忍得住不发火。“你竟然来这里!你知不知道他们悬赏多少要你的人头?”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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