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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开始留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段路穿山越林,树木茂密,路边不时闪过的路牌上有大写的英文和数字,她看不懂,只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进入哪个军事禁区了。

陶骧看她一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探过来。

静漪一躲,没躲过去,陶骧手停了停,才从她肩上拿下一截树枝来,向后一抛。静漪看清,知道误会了他,脸立即就热了。这一来她的紧张早落入他眼中,他仍是似笑非笑的,穿过树叶的阳光在他脸上迅速掠过……静漪尴尬地转开脸,不去看他。

“这是哪里?”她忍不住问道。

“军用机场。”陶骧说。

他话音未落,吉普车已钻出树林,开上了一片开阔的平地。果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型的停机坪。停机坪上只停了一架灰绿色的战机,不远处还有辆军用吉普车。看到他们的车子出现,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空军制服的男人。

陶骧将车停了,同那人握手,给他介绍道:“我太太。”

“陶太太,您好。”那人向静漪敬了个礼。他没有报上军阶姓名,陶骧也没有介绍。他将预备好的东西从自己的车上取下来,交给陶骧就离开了。

静漪看清楚陶骧手中的这些飞行用具,头盔、面罩、飞行服……她有些紧张,看着陶骧,问:“你这是要……”

陶骧已经核对过物品,这时他手中拿的是两套头盔和飞行服。他将那套小码的给静漪,说:“穿上。”

东西掷过来直撞到胸口,静漪忙抱住,还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迅速将飞行服和头盔穿戴好的陶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陶骧紧了紧头盔下的带子,看着她,问:“我帮你穿?”

他已经摘了墨镜,静漪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认真,这才确定他并没有说笑。虽然说得很不像话。

她慢吞吞地抖开飞行服。终于知道自己临行前,他交待的那句穿得方便行动些是什么意思。还好这飞行服穿起来并不复杂。只是她要脱了靴子再穿上,当着陶骧的面未免觉得不便。陶骧却没有要避开的意思。她只好退到车边,直接就在踏板上坐了,往身上套飞行服。陶骧替她拿了头盔,站在旁边等着。待她穿好飞行服,他过来看看,帮她紧了紧腰带。他手劲儿有点儿大,抽紧腰带时,把她拽得一个趔趄,急忙抓住他的衣服站稳。

他抬头看了看她,见她扣子扣得不标准,又给她整理下领口,然后才把头盔扣到她头上,说:“走吧。”

“等等。”静漪见他拔腿就走,跟上去扯住他问道:“这是……要上飞机吗?这……你得到允许了吗?”

她虽不懂空军的管理制度,总知道这样一架飞机上天,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再说,这里可不是西北军的辖地,他怎么还是想什么就是什么的做派……她抓住他的衣袖,想提醒他不要越界、不要过火、免得落人口实,被他反手握了手。

“你还要检验我的派司么?”陶骧不禁有些好笑。她一着急,脸都红了。他拉着她一路走到舷梯边,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瞎担心什么?难道还怕我把你带上天,不管带下来?”

静漪见他轻松地开着玩笑,不禁有些恼,脸就沉了。

陶骧却也不管,硬是将她扶上了舷梯。

静漪上了两步,停下来回过身,学着他的样子,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实拿到许可了?”

她背靠着梯子,此时不上不下的,心里尽管有些慌乱和紧张,却也不得不承认,也有那么一两分兴奋和期待的……这可是战机,战机……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一定与在客机上不同,不用想都知道那该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她倒也知道陶骧这个人,大概做事是不会没有分寸的;就算是一时没有分寸了,他也一定应付得来那后果的吧?

陶骧嗯了一声,点头。

静漪认真起来,还真是……不好糊弄。

“这是架教练机。我在这里是有教练资格证的。只要申请了使用飞机,就可以的。”他说。

静漪望着他。

她穿着平底靴子,站在这舷梯上,就这么近的看着他的眼睛,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似乎在这一瞬投进了他的眸中……她身子晃了下,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

越过他的肩头,她看看远方的塔台。

停机坪内虽除了他们这架战机以外没有什么,塔台里一定是有人在看着的。

她轻声说:“那好,我信你。”

她轻手轻脚地转身,大概是知道他就在她身后,无论如何都不必担心自己会摔下去,也没有多害怕。机舱罩是掀开的,陶骧让她坐到了后面。他站在外面,帮着她系好安全带、戴好风镜和氧气罩。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什么地方不妥,才钻到前面驾驶位上去。

静漪趁着他检查仪表盘上的数据,拍了拍前座椅,问:“你真的会开飞机吧?”

陶骧头都没回,说:“反正你也下不去了,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

静漪隔了一会儿,才轻轻哼了声。

衣服外加上厚厚的飞行服,着实有点闷热。还好停机坪上空旷,又已近傍晚,起了清凉的风,倒也不难受。

她静静地坐在后面,看着陶骧认真地操作,那神态又沉着又严肃,然而看上去,又是那样的……自信和从容。

陶骧对着笔记本一样样核对完毕,将机舱罩合拢。

静漪此时才又觉得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就握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动,原本静止的树木和塔台仿佛也动起来,成了流动的碧绿的深水似的……静漪的手越握越紧。

她看到陶骧在做着手势,不知他的手势是对她、对地面指挥还是对塔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还有点口干舌燥,那句“我要下去”简直就要冲口而出了……就在这时,陶骧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被这一眼定住了似的,动也不动。她以为自己看到他在笑,就有些失神。

“起飞了。”陶骧说完,转回头去。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她只听到轮胎摩擦跑道时的刺耳的声音和发动机那巨大的轰鸣声……在起飞的瞬间,她的身子被飞机起飞时巨大的力量压在后座上,那股力量让她紧张的同时竟然也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似的。她牢牢地抓着安全带,隔了顶罩,望向碧蓝的天……她从未离天空如此之近,仿佛触手可及。

她轻声叹息。

陶骧仿佛听到,飞机又升高了些。

他们离天空更近,离地面更远了……山川与河流,城市与喧嚣,起码在这一刻,都在他们脚下,遥远而又平静。

头顶有云,而脚下有雾,战机飞行起来,搅动着空气,让云和雾都流动起来,美得不可思议。

静漪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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