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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靴子看了看,忍不住想用靴底去敲他的头,哪知道这念头刚冒出来,还没等动手,他的手臂又晃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忙把靴子放在身后……幸好他只是搓了下鼻子。
静漪把手里的靴子扔下,又给他脱下另一只来。
“早知道……就让你睡客厅……”她低低地咕哝着,从柜子里取了被出来,给他盖上。看他还穿着衬衫马裤,半晌,才过去,替他解开了衣领下的纽扣。腰带系得也紧,她看了看,却下不去手去松开一扣……他身子真沉,幸好她受过训练,搬动动弹不得的人,还是有点技巧。饶是这样,她仍累出了一身汗,才让他在床上躺端正了。再给他盖好被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想其他的了。
强撑着去洗了把脸,回来匆匆地往床上一躺,几乎是在关掉床头灯的一瞬,她就跌进了黑甜乡……也许是错觉,她好像在这之前是听到了一声很惬意的咕哝。
只是已困到神志不清了,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应该是梦吧,那咕咕哝哝、呼呼噜噜的声响,很轻,就在耳边。
她梦到的应该是白狮。毛茸茸的白狮,在她面前四爪朝天地翻滚着,摸摸它的脑袋,它会舔舔她的手……
……
陶骧睁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他转头看了一眼,静漪缩成一小团,在床的另一侧,是他伸直手臂也触不到的距离。
他看了眼腕表,早已经过了他每日晨练的时间。头有点沉,昨晚的酒还是喝的过量了。他只能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来的,后来的事,印象模糊。
他动了动身子,发觉衣服完好,又看了静漪一眼,才起身进了浴室。
洗好了出来,他见静漪仍是那个姿势,不禁走过去,拧亮了她这一侧的床头灯——灯光下她的睡容依旧是端庄的。只是有些过于端庄,好像连睡梦中都紧绷着神经似的不得放松——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了灯离开。
陶骧下楼出门,图虎翼已经守在这里等他。一旁还有岑高英。
他不想岑高英一早也在这里候着,边走,边听着岑高英的汇报。走到大门边,岑高英也汇报完毕,等着他的示下。
第154章 自淡自清的梅 (十一)
“让栖云大营负责明日内卫。”陶骧说。
“七少!”图虎翼叫道,“内卫这么重要的岗,不能交给栖云营的人。二爷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陶骧看岑高英。
“我同意图副官的看法。二爷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是一方面,再说栖云营,向来是不见大少话,恐怕……”岑高英也说出他的担忧。
陶骧说:“照我的意思传令下去。二爷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是。”岑高英见陶骧心意已决,领命而去。
图虎翼还是不甘心,愤愤然地道:“七少,栖云营的人,我是信不过的。明明是七少你辖下,他们还只听大少的,从来没把咱们放眼里。要我说前日七少发作的还是轻了。栖云营办差办砸了不是一两回,崩他一两个,管保老实一阵子。看谁还敢拿……”
陶骧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稍安勿躁。”
“七少,话是这么说,明天可不是一般的日子,内卫太重要。而且万一出了状况,调动不利……”
“我调他们不动,我看谁还敢调动。”陶骧说着,戴上手套,低头掸了掸上衣。“好了,跟我去骑几圈。这些事,自有人操心。”
图虎翼这才发现他穿的是骑马装,知道他今早要去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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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说:“七少,还是让我带侍卫排的人负责内卫吧?咱的人一个顶一百个……咹?七少?”
陶骧就是不回话。
图虎翼一边走一边在陶骧耳边不住嘴地啰嗦。
陶骧被他缠磨不过,喝道:“再多啰嗦一句,在这里罚站。”
图虎翼被他噎得瞪眼,委屈地闭着嘴哼了两声。
陶骧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些,便奔马场的方向来。
图虎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时间还早,陶家大院还没有完全醒来,只有零星几个仆人在巷子里洒水清扫。
陶骧走得极快,到马厩才慢下脚步。 w?a?n?g?址?发?b?u?Y?e??????ū???ε?n?Ⅱ????????????????
清早马夫们都忙着伺候马匹,见陶骧来了,不得不暂停下来手上的事。陶骧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事,不用理会自己。
陶家马厩里多的是骏马。他的马在马厩里倒也并不显得个别。陶骧走两步,停一停,看一看,偶尔想知道哪匹马的情况,就问问马夫……待走到赛雪栏前,马夫老李正在打扫。
陶骧见栏里空荡荡的,大声问道:“李叔,把赛雪放出去了?”老李耳背,他同他讲话,要格外的抬高声量。
老李放下铁锹,见是他,忙放下铲了一半的马粪,笑道:“是,七爷。赛雪在场里跑着呢。”
陶骧点头。抬头看看隔壁栅栏里,静悄悄的,便问:“那个怎么样了?”
老李叹口气,说:“这几天又闹脾气,我怕它咬,只好每天放下草料就跑,都不敢进去收拾马粪。七爷远远地看看吧。吃的有赛雪三个还多,瘦的只剩下赛雪一半大了,都快给马粪埋了……这马厩里就是它那里最臭。”
图虎翼听着,忍不住笑。
老李看他,说:“图副官还别笑,你陪七爷去看看吧,就没见过吃这么多还这么瘦的马。我伺候马伺候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他开始重复“从来没见过”。这是他最近才添的口头禅。
“脾气不好,马粪都比别的马硬!”老李说。
“瘦驴拉硬屎,瘦马也拉硬屎么?”图虎翼笑着,先往前走,去看看那匹烈马。
陶骧还没开口提醒他不要贸然靠近,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图虎翼喊了一声“哎哟可吓死我了”,赶忙退回来。他拍着胸口,瞪着小窗口里那露着白牙的黑马嘴,说:“这幸亏是踢到栅栏,踢着我可得躺半拉月。”
陶骧示意他后退。
黑马打着响鼻,呼哧呼哧喷着热气,过一会儿,才把鼻孔嘴巴从窗口挪开。
“没拴吗?”陶骧走近,从小窗口里看着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只觉得一股热烘烘的腥臊味道扑鼻而来。忽然间栅栏门又一声巨响,黑马见有人靠近,发了大力气踢门,很是暴躁。图虎翼和老李都提醒他躲开些,他却站着没动。
那黑嘴又伸出小窗口,对着他喷了一口气。
淘气的顽童似的。
陶骧摘了手套,照准它的鼻孔便捅了一下。
中了招的黑马迅速缩回去,不住地打着响鼻儿,跳腾着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他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容来。
“伤了我多少人了。这账等着慢慢儿算。”他说。
“不知道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