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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就问了出来。

她抽了下鼻子。难怪,她闯进来,便闻到血腥味。她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鼻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的缘故,原来并不是。

“我学过护理。”静漪说。

那青年却不在乎地笑了笑,当着静漪的面,从容地将那带血的药棉重新装回口袋里,兜着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在乎,无礼,大胆地,他看着静漪。

静漪没有回答。

他笑笑,说:“你藏在这里未必躲得过去。”

他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静漪一时没有领会到。

“摘下眼镜来吧,这副眼镜说不定等下会让你跌跤。”他继续这样调侃她。

静漪不理会,他也笑笑,不再出声。

片刻之后,静漪倒真把眼镜摘下来了。这眼镜毕竟不配合她的眼睛,戴久了,她眼睛发涨,头也犯晕。

她看到对面这个青年人闭上了眼睛,全身上下看起来是很放松的。可是,她觉得他现在应该精神很紧张,不然,他的手不会将上臂握得那么紧……突然,隔壁包厢门被敲响了。呼喝声随即跟来,声响既粗暴又急促。她反射似的正要起来,他却更快地一把按住了她,说:“镇定。等下你别出声,我来应付。”

静漪收了下脚。

他迅速移开手,说:“失礼。”

静漪深吸了口气,问:“是枪伤吗?”她指了指地面。

他似是怔了怔,看到地面上滴溅的血迹,大眼眯成一条缝。隔壁包厢的客人在被加紧盘问,随时会有人来敲他们的门。他似是正在判断静漪问的话,到底要不要回答。

但他笑了笑。

静漪说:“我的皮箱里有药。”

她说得很镇定。

他再次笑了笑,说:“知道了。”

静漪低头,看到地面上那一点点的红渍……她迅速弯身下去,撩起座位上的红丝绒,伸手便触到了一个人的身子。那人没有动,她身子再探低些,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她几乎没有立刻软在地板上,呼吸和心跳似也停止了片刻。

“段大哥?!”她低声惊呼。

有硬物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再出声,我一枪先崩了你。”

静漪不动。

只是盯着车座下,段奉先那张发青的脸。他的样子没怎么变。虽然多时不见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段贵祥的长子段奉先,现如今城防军参谋长段奉孝的的长兄。

今天出殡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段大哥……”静漪轻声叫他。万万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会闯进了段奉先的藏身之所。

“省身,把枪……挪开……是程家的十妹?”段奉先想挥手,手却抬不起来。他脸色惨白。

静漪点头,说:“是我。”她抬手把帽子抓下来,额头的发际线处,还有一颗醒目的胭脂痣。她是很好认的。“段大哥,你……你这是……”

段奉先苦笑一下。

“这是我的朋友逄敦煌。省身,这是我门段家世交程府的十小姐,我妹子。”段奉先说。

静漪听到这句“我妹子”,立即难过起来,几乎忘了她此时与奉先一样身处险境。

她看着段奉先,果然就听身后的逄敦煌冷哼了一声,低声说来搜捕的还是你兄弟呢。

枪没有挪开,门板却已经响了起来。

静漪顾不得多想了。她低下身子,迅速查看着段奉先身上的伤势。被血浸湿的衬衫下,枪伤在肩膀处。她的手在发抖,段奉先说着让她躲起来,她仿佛没听到。

“开门来,查票。”外面的人在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堵在门口。

静漪一回头,枪口就指着她的眉心。

还有一对乌黑的眼,三个黑点,都对着她。

“照奉先说的做。”逄敦煌说。他显然不信任她。

静漪抬手挡开枪,弯下身用随身带着的包擦着地上的血迹。她站了起来,说:“我箱子里有药。段大哥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你得及时给他处理干净。出了北平,抓紧去医院,若是晚了,可能这条手臂就废了,还会危及生命……会打针吧?”

她低声问着。

“会。”逄敦煌看着她,这时候说了一句:“他们是来抓我们的,你别出去。我来应付。”

“你才别暴露。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静漪说着就转身。她再次确认了下,没有明显的破绽,才开了车厢门。

门外的人一看到她,不约而同的地愣了一下。

“查……查票。”列车员口吃了。手里的小木板紧攥着,看着静漪。

“程小姐。”站在列车员身旁的陶驷副官左志成则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着。“让我们好找。我是陶司令副官左志成。”

静漪拎着她的书包,朝左志成望了一眼。然后,她转眼,看着之忓。

“十小姐。”之忓如常的冷着面孔,看她的眼神也仍是淡淡的。

左志成在打量车厢里的逄敦煌。静漪似是不经意的,阻挡着左志成的视线,轻声说:“这么兴师动众的,也不怕人笑话。”

“那么,程小姐,就请跟我们回去吧。”左志成微笑着,已经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原本狭小的空间里,更显得拥挤。

静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

左志成看看静漪身后的逄敦煌,问:“你的证件呢?”

逄敦煌慢吞吞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证件来。

左志成看看他,又看看证件上的照片,皱了眉,问:“这是临时通行证,你从哪里来?”

就在这时,静漪见门前有了空隙,猛的将挡在她面前的左志成推了一把,出了门便往车厢的另一头跑去。

所有的人都一愣,随即追上去,大队的人在车厢里跑起来,追着静漪。

静漪这一跑起来,慌不择路的,明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的了,可还是要拼命地跑一跑……

逄敦煌眼睁睁地看着跑在最前面的黑衣青年将那位程小姐拉住了。可虽然说是要抓住她,看起来是绝不敢下重手免得造次,于是被程小姐连着踢了好几脚……他忍着要上去救人的冲动,回手把包厢门关了,紧咬了咬牙关,弯身下去,问车座下的那个人,“奉先,怎么样?”

没有回应,他伏地探身进去一看,段奉先已经昏厥过去了。他大惊,忽的想起刚刚那女子说的,她箱子里有药的话来,于是急忙将她的柳条箱打开。一层又一层的,除了日常用的东西,就是几件衣服。他终于在箱子的最下层,发现一个长方形的白色铁盒。盒盖上有红色的十字架。他把盒子拎出来,打开来看,果然里面全都是最常见的药物。他仔细的辨认着各种药物上的中文标签。盒子里还有一个圆形的铝盒,打开,是针筒针头。

车身忽然一动,逄敦煌口里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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