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6
身份套合,都是无用功。
珩帝本来就多疑,若非宴王父子牵制,但凡凭着对她的一丝丝怀疑,也早就痛下杀手了,起码抓她下狱拷问是必然的。所以,不能拖了。
了尘终究差了一些手段,斗不过珩帝。
言似卿跟黑袍人时隔多年第一次接触,就是她自己亲身上套入局一一被抓,以暴露玉玺的行踪迫使两边对杀。
装作给她喂药那会,那是他们多年后第一次对话。“殿下,您亲自入局,还是太危险了。”
黑袍人不赞同,但他察觉到言似卿的主动入局时,也没有自主主张去阻拦。他对谢后的绝对忠诚,对母女两人能力的绝对信奉,是他不变的本质。给言似卿喂的也是强身健体的补药,怕她在这破地方受潮不适。言似卿身娇肉贵的,多多少少也是许多人惯着的。言似卿说了昭昭的事。
黑袍人皱眉,“那狗皇帝果然狡猾,我说他怎么这么有耐心,吊着了尘始终不动手,那些被引出来的三流货色早该铲除了,此前我还怀疑是他对宴王父子没有必胜的信心。”
言似卿:“也确实是没有信心,宴王父子如今如日中天,他在此前又拦不住祈王三人自掘坟墓,只能眼看着两父子做大,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了尘,哪怕他知道是假的,也想利用一二吧。”
“平衡朝局,让局面永远利于至高皇权,可能是所有帝王的必修之路。她的父王邺帝在登基后,也为此受难,还得平衡朝中对皇后的忌惮跟排斥,且他内心也未必能打败男性尊严跟帝王私心,为此夹在中间苦不堪言。黑袍人对邺帝感觉很复杂,但他的主人不是前者,是谢后,站在谢后立场,他有怨气。
可他也敬重邺帝后来的选择。
到底算是一个真男人,也没有真的辜负谢后,更始终是个好父亲。“殿下,这一局,您是一定能赢的。”
“我能问问您的打算吗?”
黑袍人需要为此调整此后的路数。
言似卿坐在关押她的小房间内,消化着药丸,原本麻醉的药性开始淡去,眉目越来越清明。 W?a?n?g?址?f?a?b?u?Y?e?í???ū?????n????????????????????
她说:“这一局主要还是母后的布局,她有远见,当年从珩帝刚登基就对发妻嫡长子有戒备跟杀心,可见他内在自私偏执多疑,一眼看得到十数年后,宴王后面的几个弟弟长成,蒋氏皇族必有残酷内斗,用了尘这么一个真假儿子也算回敬他们了,让他们自家收尾。不过,让你们帮忙推动,其实也算是帮了宴王,帮了元后,从此我们与他们母子恩情两消。”黑袍人点点头,“当年我见过元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所以第一目的是帮宴王得势。
至于另一个目的。
就是针对当年反水且害了不少前朝忠臣抄家灭族的“叛徒”。投名状上分三批人。
一批类似黑袍人这些心腹,一批是言家这些忠诚改革者,一批就是叛徒。前面两批,都有一些扛不住压力,为了家族跟家国,在邺帝跟谢后无法改变结局的前提下,他们跪在珩帝脚下,服从了新的朝堂,这没什么可说的。谢后没怪过,他们也是。
但其中也有一些宁死不屈的,被那些叛徒投告,进而抄家灭族,结局凄惨,其中就包括黑袍人等人的同僚挚友以及至亲。他们与之是有天大仇怨的。
“以这些人的功利心跟软骨头本质,引了尘勾结了他们,重新拉他们下水,这一次,轮到他们落得灭门下场了。”这是他们的第二个目的。
至于第三个目的,是黑袍人最疑惑的地方,他不确定言似卿对她自己的安排。
“您,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吗?”
“若您想,在前面三个亲王拖累而清理出的许多位置,已经安插了您这些年暗暗扶持的新生官员,他们是朝廷的将来,您未必没有机会。”很多人以为刘无征是言似卿不计回报资助的学子。却不知他只是表面的幌子。
私底下…….
所以言似卿自认自己没那么好。
她的手腕跟仁善并不矛盾,可以并行。
黑袍人也想看看言似卿走上那个位置,重续她母亲的荣耀。甚至更往上一步。
他觉得自家主上就该如此。
可他也知道言似卿有顾虑。
言似卿喝了一口水,垂眸道:“属于我们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吧,这世上没有绝对高贵的血统,或者理当应属于一个血统的至高皇朝,百年千年多少轮回,历史反复。”
“母亲当初也志不在此,她想要的,已然失败了。”“何况王朝破灭,盖因我爷爷的罪恶,纵然对蒋衡多仇恨,都不可避免他的逐鹿建国稳定山河之功。”
“百姓也确实从中休养生息,得了太平安乐。”“他与我父王母后,都无过错。”
“只有成败。”
“现在我们做的,也只是因为母后其实也愧对那些惨死的有志之士,我们更知道他们本该利于家国,那些龌龊之人不该从此飞黄腾达,永享名利,所以我们以私情恩怨与之再斗,前提是不损家国根基,不让外敌得利。”“我要对付珩帝,也是因为他灭了言家上下,我也过不了私情恩怨。”她很清楚,她的生父生母即便因为蒋衡而死,也是因为那一场争斗,父母认下了失败的结果,她也只能认下。
唯独认不了言家的结果。
她心里有恨。
只集中珩帝一人。
“殿下想要的,会成真的,宴王已经出手了。”言似卿淡淡笑,放下水杯,看向蜡烛。
“那是他们家的事,他也得认下吧。”
“至于我。”
“我想顺从命运,不强求了。”
“如果蒋晦愿意放手,能脱身得自由,挺好,那个位置终究繁累,权力也意味着责任,太累,我更怕自己会像母后那样为此伤情伤神。”“如果不能脱身,余生还是跟长安捆绑了。”“那我也能接受。”
她看向黑袍人,轻轻笑,“母后可能还是觉得她失败了,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举世孤独,无法将她的理想包袱付诸于此,可她也有成功的地方一-因为终归是有许多人是真切渴望新制度的到来,比如你们。”“理想与信仰终究珍贵。”
“如果我有这个机会,即便不在那个位置,只要握有权力,慢慢来,总能做到一些事的。”
“其实物质是一切改革的基础,任何新制度的铺垫都需要思想跟物质的支撑,若是百姓不富,何以论思想进取,若是无思想进取,何以推翻奴隶与尊卑。“池子里的鱼能养活多少,养多大,多好,不还是取决于池子的大小跟养料吗?″
“我还是比母后有时间的,慢慢来也好。”“我喜欢用最小的代价完成目的,体体面面的,也算是固有的脾性吧,而且没打算改。”
黑袍人听着,点点头。
他也知道一旦言似卿真的被蒋晦找回去,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