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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祈求。

众人看向言似卿。

言似卿:“为何是我?”

詹天理低头,摩挲着那只毛笔,声音微弱:“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先察觉山上立坟的事,大理寺的人才上去查,最后勘破那和尚的计划......但他们勘察后,没有大肆破坏我妻子的坟墓,后来审讯我的时候,提及了她的本名。”

“她,非常自卑。”

“也跟我一样少有被人看得上的时候。”

“人人都踩着我们的皮肉饮酒做乐,人间欢喜。”

“哪怕是那和尚也如此。”

“只有你。”

“她的魂魄看到了,一定会高兴很久。”

“你知道她的名字吧。”

言似卿发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

“是,我知道。”

“在你们家的字帖上看到了,是她的本名。”

是啊,她看到了,也记下了,吩咐简无良去查。

这是很普通寻常的事,她这般心思细腻的人也没怎么太在意。

哪怕当时为这女子伤感,后来也淡了。

现在当事人提及,她却觉得不太舒服,眉头紧锁。

“我答应你。”

“多谢。”

然后沉默。

在场的人无不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这种红尘小事,甚至只是一个乐师跟妓者的事.....何止不值一提。

他们能有耐心听完也全然是因为珩帝没动,而言似卿温和以对。

天牢森严,约束了天大的罪恶,降临了世上最权威的惩戒。

但他一直是最卑微的人。

简无良看着詹天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不上来。

“若无别的事,那....”

就得行刑处死了。

简无良并不希望言似卿看到这一幕。

珩帝也打算离开。

他心里想着的都是天大的事,这些小事并不能让他分心,但他惊讶言似卿似乎对这事过分在意——之前与自己博弈,或者杀沈藏玉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怅然的神态。

仿佛她想起了过往很是痛苦的事。

蒋晦也有极不好的预感,“我们走吧。”

他想带走言似卿。

但言似卿突然问。

“困境时,恩爱夫妻,我能理解。”

“詹天理,若你后来高中状元,功成名就,可还会娶她为妻?”

众人惊讶,也看向詹天理。

蒋晦却知道言似卿内在对情爱之事有一种极端的悲观。

或许多智近乎妖或者心智极坚的人物善于择选。

言似卿有时候跟他皇爷爷很像。

只是后者永远在选他自己。

詹天理顿了下,“这个问题,那和尚也问过我。”

言似卿哑然。

詹天理:“当时我回不知道。”

“人生啊,不可预测。”

“人心善变。”

“可是没有如果啊。”

“眼下就是结局。”

詹天理抚摸着认罪书,在内情内容中指腹定格在那普普通通又土气的名字上。

“我可以死,但能还我长琴吗?”

——————

言似卿他们离开了,走出暗牢门槛没多久,里面传来琴声。

琴声悠扬,动人哀婉。

众人在离开的路上都能听到琴声,也夹带若有若无的男子戏曲声。

那腔调,竟有几分女相。

直到....

惊呼声传来!

蒋晦惊疑有变,立即带人回去。

只是刚到牢门外就看到简无良等人惊慌后退,原来里面盘坐弹琴的人....燃了起来!

从他的体内,长期豢养于体内的金磷虫幼卵已到成熟期,苏醒,燃烧,一点点燃烧出红光,一点点烧出皮肉。

他的手指还在动。

还在歌唱。

血泪落下来。

蒸干了。

火光中,燃烧灰烬。

最终,琴声戛然而止。

言似卿站在外面,未曾看到这画面,但她震惊后,半侧过身子,回头看那幽深的甬道,人仿佛被这暗无天日的世界吞没。

卫护前面的魏听钟回头,看到了珩帝难看苍冷的脸色,也看到了言似卿回眸中,眼底动荡的激烈水色。

没人知道她的痛苦跟泪意为谁而生。

世无永恒挚爱,鸳鸯画皮。

俗世夫妻,必死之局。

但有那样的夫妻,也有这样的夫妻。

各不相同。

——————

后来从白马寺找到了了尘曾允诺为詹天理抄录的经书。

不太正经的经书,甚至有点邪。

佛家没这样的路数。

“詹天理当时说的是这辈子与张小花一世夫妻。”

“他没打算下辈子啊。”

“没有下辈子,立坟七十二天后,如约焚祭自身,魂飞魄散,以命换命,以求她转世太平,这就是结局。”

是,这就是结局。

无人在意的结局。

长安画皮灯笼案,至此结局。

——————

那日傍晚,黄昏湮灭,漂泊大雨。

宫门紧闭,龙首凤翘挂着的小风铃被雨水拍打摇晃,显得分外可怜无助。

火炉烧得旺,殿内一片温暖。

再次端上来的药汁依旧棕黑发臭,珩帝躺在那,闭目休憩,直到魏听钟冒雨拿来一张画纸。

“探子刚得到的。”

之前几番动乱,如今不少人马都已经重新洗牌过了,朝廷气象一心,这个探子也是刚启用的,宴王府那边也不认得。

“是那小孩的样貌。”

“陛下。”

珩帝看着卷着的画轴,眉目微垂,竟没有急切相看,而是有一种混沌疲惫的神态。

魏听钟不督促,只静默等着。

珩帝伸手,握着它,指尖想要用力,但又很乏力似的。

魏听钟没有上赶着帮忙打开的意思。

他的神色也有点苦闷。

“你,希望朕打开吗?”

魏听钟抬眸,“陛下。”

珩帝:“你不想伤害她。”

魏听钟低头,不语。

珩帝:“就好像你当年也不想伤害谢后。”

不提及那人本名,是出于敬畏,或者避讳。

他们都这样。

魏听钟叹气:“陛下,微臣年纪也很大了,可能老了,最近也总在回念过往。”

珩帝似乎被触动。

“那确实年纪大了。”

“跟朕一样。”

“偏执,多疑,非要一个结果。”

魏听钟:“那还是陛下更大一些。”

都到这份上了,魏听钟也会开玩笑了。

珩帝嗤笑,但也疲倦,握了握画轴,还是打开了它.....

当看到上面的女娃样子根本不符当年在青凰院窥见的那个。

“不像啊。”

“真的不像......朕真的是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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