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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咽喉入灰,乃生前烧死,非死后焚尸,但舌根乳蛾肿胀,比寻常肿大四五分,疑似如此干预死者呼喊,难有求救。”

“若是如此体征,该有毒性,但彻查尸体,又辨别不出其他毒性,未知天下有何毒可短促、迅速地单独针对乳蛾致使人难言。”

简无良在一旁补充:“如果是长期致使咽喉病症难以言语,天下间的毒或者病态有许多,光是火气攻心也有可能,可在这些死者入密室之前,各自都有其他与人接触过,无异常,口舌清晰,理智正常,既是回家后,自己独处在房间或者密室中,锁门之后,无人知,无人陪,无出声,就这么烧死了。”

“本官也猜疑过他们是被人用了极稀罕的毒药针对咽喉,或者本身这种自燃的毒素就是以咽喉起,蔓延全身,最后自燃,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对此无措,要么认为天下无此奇毒,要么认定是尸检有误,并不配合。”

太医院,他特地提到此处,眼神直勾勾盯着言似卿。

言家是传承有序的医道世家,历任太医院掌院不止两掌十指,横跨数朝。

术业有专攻,若是她有言阕三四分本事,也足够胜任尸检之事了,看出天下药与毒的千百门道。

他肯对言似卿低头,也有看重对方家学的缘故——前面那些案子可见其必然懂一些医理。

甚至很懂。

言似卿早在蒋晦面前就暴露过此事,后者还知道她是玩毒的高手,可简无良不知,他只期待对方能从尸体上看出点什么。

言似卿拿了钳子要卡住严光雪的尸体看咽喉,蒋晦先一步拿了,帮忙弄下,她没看他,但凑近俯视可怖的尸体喉下。

蒋晦主动夹住了舌头让她看。

都腐烂了一些,还胖乎乎的,反而更古怪了,有点吓人,若非查案,谁爱看这个。

言似卿看了一眼,又看了除赵跃之外的其他尸体,套了手套按压胸腔,思索片刻,道:“能把仲元伯烧得只剩下骨头,其余几人的自焚却不伤舌头,别的都烧了,甚至上胸躯干都干瘪凹陷,从内而外的高温焚燃,皮肉偷油,唯有这一处还留有肉块?”

难怪大理寺觉得棘手,她看着都匪夷所思。

这是怎么个烧法?还能避开某一处不烧,别的使劲儿烧。

若说不是恶鬼作祟,也难找到其他根源。

简无良:“这也是我特地去找太医问毒的缘故,而在坊间传言鬼神之说,都说是什么长舌鬼作祟——是这些官员们说了什么禁忌,或者隐瞒了什么秘密,遭恶鬼索命。”

言似卿:“......”

她略委婉:“你们长安人传播鬼神之说前,还晓得根据案情机密因地制宜有理有据呢?帝都大城里的人,不一般。”

她在意的就是这尸检内情,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那就肯定是大理寺的问题。

大理寺门人们是真服了,这位言公子说话真的.....

简无良板着脸,“有吃里扒外的内奸,已被治罪。”

他觉得案子还没破,自家在这人面前是真连底裤都没了。

她很有手腕,不动声色就打压他,剥离他的自信,此后,她才能得到更多的信任,查案才能顺利。

第50章

言似卿:“严光雪与朝臣下朝后饮酒, 酒后归家,宣威将军陈开志与军中外派的探子处置军情,后归家,将作少匠刘宇因连夜制作金器, 深夜归家....仲元伯赵爵爷自青楼喝花酒归家入丹房....”

简无良一直在观察她, 审判她, 期待她,试图从她的言行举止判断她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虽然这个过程中自己一直在丢脸,但不妨碍他继续观察她。

他希望她自己不要有丢脸的时候,最好一如她出场时让公主都侧目俯首的珍贵非凡感。

所以他仔细品味她根据在本子上的记录复述,去揣测她的意思。

为什么单独拎出这件事复述?

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因为他们都归家了?”

“但他们出事的时间多为晚上,最早的也在傍晚, 也都是下课或下朝的光景, 在那个点归家并无异常。”

蒋晦一直没说话,但他更了解言似卿, 他发现言似卿因为经商跟对世间物件了如指掌, 凡物在她眼里都有优劣都有价格,也都有匹配的用法。

那这些死者身上有什么可疑的, 也只有衣着了。

他低声问:“你在意的是他们一回家就在干的事?”

嗯?

简无良神色微顿,思索片刻, 上前看了这些尸体的衣物, 因为大部分烧毁,其实很难看出猫腻,他记得之前的男妓,言似卿就提过不同的衣物焚烧贴合躯体的痕迹,那男妓裸体, 自然没有皮肤粘连的痕迹,但这些死者不是。

当时,他们都穿着衣服。

他猛然明白,抬头看向言似卿:“不论上朝还是上学,这些死者都有板正的衣物,知礼数,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

“下朝吃酒的严光雪,当换下官袍穿常服,因朝廷定律不许官员着官袍去各场所酗酒作乐,丢朝廷颜面。宣威将军陈开志应穿着戎甲,将作少匠刘宇应结束金器工作,应按善金局的规矩,脱下冶金的工袍,穿常服归家,而赵爵爷如常,周元兴当日在谢文公书院讲课历学,归了住所,当换掉学院袍换常服。”

“本官亲自尸检过,这些死者的衣物留存不多,看烧焦的料子也很难确定,但结合按照这些人家里仆人的口供以及最后见过这些人的证人口供,可以确定以下。

“严光雪归家时确实是常服,且带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尸体上的残留布料也符合。”

“陈开志身上的也确实是戎甲,现在留存衣物最多的就是他,因为戎甲厚重且有金属。”

“刘宇的衣物全部烧毁,贴着身体,难辨虚实,但仆人也供认其归家时是穿着儒袍。”

“周元兴孤身归了住所,无人见,但袖摆留有一截,可确定为学院袍。”

所以呢,这听着也没什么问题啊,在场其他大理寺门人跟小云等人云里雾里的,可简无良却眼毛金光,沉声道:“问题就在于这里。”

“下朝醉酒,出兵部武场,冶金,喝花酒,下学。”

“做完这些事,这些人本都是极为疲惫的,要归家休憩,那他们回家第一件事理当换衣沐浴,刘宇不好说,但其余人全部不要仆从服侍,归家后也不换衣,急于孤身待在一个密室里,锁门,那说明他们都急于做事,且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

言似卿:“刘少匠也一样,因为冶金危险,需衣物防卫,穿着要求极高,看尸体,外面工袍是换了,但他当时很匆忙急切,只脱了外袍,内衬没换,而这些内衬沾染了一些废金属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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