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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火柴人似儿, 大大小小, 高高矮矮,混成一团儿.....

“这与王麻子五人一并长大的第六人,夫人能用王麻子所为之处推理到其存在,却没有安排人去对付,是打算以此跟王麻子达成协议, 以其威胁换他认罪?”

她看似严苛手法,又不乏人情世故,这很少见。

若是能入朝为官,定然能封侯拜相。

蒋晦暗想,又一下子醒悟自己所想之离经叛道。

言似卿:“我并不知那人身份。”

蒋晦挑眉,以为言似卿是怕自己违背这无声的协议去追捕那人,他说:“夫人认为我会毁诺?不如你有坚定品德么?”

言似卿觉得这人思虑怪刁钻的,“确实也没诺言,而是真的不确定——但王麻子不管我是否得知对方身份,他只是太看重那人吧,连我去查对方身份的风险都不愿意有,所以只会认罪终结,到此为止。”

“而且就算我与他有无言的承诺,也是我跟他的事,殿下不必顾虑,为了朝廷法度,想怎么做都可以。”

蒋晦挑眉,心里不舒服她划分界限式的“清明正道”,但也没言明,只是顺着言似卿的目光看着那石板。

静寂在彼此间萦绕,也在山石岁月中沉淀,最终湮灭无声。

世间权贵,养尊处优,利族利己,已是天生本性,哪个会在意人间沉疴勾缝里的芸芸众生。

能做到表面功夫的已是很好了。

言似卿侧过身子,本要离开,突然,蒋晦说:“此地大抵许多田亩已经被城里的乡绅富户收走,分配不均,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不似父母一辈能靠田地为生,如今难有活路,而经济之难处,是最坏的劫难。”

他竟能理解底层人求生不易的难处吗?

言似卿:“世间凶案,大多要么钱,要么情。”

蒋晦也深以为然,“大理寺那边统案归类也是如此,但此案中,那姑娘一定是王麻子年少不可得,而余生不敢得之月光。”

他不容许王麻子其行之违法,但也能看到其心之真诚无奈。

他说的,是姑娘。

那火柴人儿,他怎么知道是姑娘?

言似卿没有否认,但也没接茬,只是移开了目光,继续走两步往盐井下面看去。

正要看,眼前忽然横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耳边传来这人清冽散漫的声音。

“夫人,别看。”

五座盐井下面有奇怪味道,也是洞内味道的源头,往下看,残缺尸块泡在盐水之中,半腐不腐,气味渐浓,跟平常人家的腌肉也许并无不同,只是那如人一样的体征又让觉得这种腌肉本相越发恐怖。

蒋晦提前看过,喊言似卿来也不是为了让她再见证这个案子残留的些许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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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非先天认为言似卿娇弱,见不得这样可怖的景象,而是他提前了解过她,知道她家的事。

杀害言家的那伙人凶残极致,不仅仅是杀人。

残缺分尸,死前临辱。

尤以言阕的死法最为残酷。

他想,言似卿从小再跟她那位断案名声甚至远扬长安的小舅舅接触过许多凶案,累积诸多经验,但在地方县区很少有那么残暴的灭门凶杀,即便有分尸现象,因为腐败,表象也会淡化人面的痕迹。

白骨森森的,反而没那么可怕。

最可怕的是人面尤在,半人半腐。

这井下一幕因为盐的存在,如同腌制,还是很明显的。

言似卿被捂着眼,愣怔时,脑子已然推敲分析出了此人所为的源头。

眼帘有轻微上下....

蒋晦感觉到了掌心被其挺翘茂密的睫毛扫过一样,痒痒的,跟这人身上的香气一样撩人。

言似卿:“知道了,殿下。”

她拉下了他的手,转身出去了。

没看他。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散在洞口那边,也即将脱离他的目光所在,不知为何,下意识再看向壁上第六人,若有所思须臾,忽然转身。

————

言似卿走出洞口,正好看到一缕晨光从天边照耀而来。

她安静站着,也没太多情绪,只是有点奇怪的伤情。

跟在她后面的蒋晦也停在洞口,半人在内,半人在外,光要入不入的。

他的眼神始终晦暗不明。

但跟她看了同一缕白日天光。

有事汇报的若钊瞧见这一幕,愣了下,后退了,低着头保持缄默,朝后摆手,其他下属跟出来的全部后退。

过了一会,蒋晦意味不明把玩着玉扳指,声音低哑非常。

“让查的那些事如何?”

没了在言似卿面前性情偏少年顽劣的意气,显得阴沉,也如往日那样从上而下绝对的权威。

若钊:“来之前 ,第一波来自雁城的密信到了,有关于林黯的追踪有些苗头,能确定对方联络过往日旧部,那些旧部多为其个人私兵,要么是在军中服役期间违规犯事被其保下性命,要么是作为暗人做事,料想都有把柄在其手里,能跟他一并搏命的.....”

他说到这,发现蒋晦对此没有什么态度,也不吭声,显然这调查结果不出其意料。

若钊:“关于沈家那边的调查也有,但殿下怀疑沈家并不走此前我们都以为的两条外海路线,而是被夫人反其道留在了国内,改名换姓安居乐业,这条线也在追踪,但还未有确切效果,只知道在那两条线的海域闸口,已经查到沈家船的踪迹,只是没见过沈家人。”

“夫人聪明绝顶,其安排我等不敢妄断,只能等世子您安排进一步追踪方向。”

蒋晦:“其一,大食国,其二,第二队人马回退沿海。”

若钊错愕,“往回查?难道夫人会反其道而行走灯下黑路数?不会回雁城了吧!”

蒋晦想到言似卿至今没有流露出任何担心自己女儿或者其他反抗之举,料想后者为独女安排的出路一定缜密且有强大作保,只是对抗不了他这样的权贵力量,却能应付目前的地方追踪。

那....一定有人接应。

钱,给那么多钱,不是信义就是情义。

比任何口头或者血缘关系都可信。

海富贵一定是她极信任的盟友,可以托付女儿未来,而灯下黑路数确实是她会选的手段。

“就往回查,首先查....单独撇开其余沈家人,那周老太太也不是简单的人,应跟言似卿一样首以保住沈绾昭为主,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也是所有当家人应有的手腕。”

蒋晦看重言似卿,也不敢小瞧周氏,一番安排后,最后才问:“沈藏玉当年从军之事查得如何了?”

若钊正要汇报呢,也斟酌了一二,才报:“并非正常征兵,也无军中将领推举。”

蒋晦:“他是否以捐资军中换军衔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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