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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不挑剔,还是没什么不妥的。

野茶还是在杯中浮浮沉沉的舒展,热气缭绕。

“请!”

“多谢。”

陈禾无心饮茶,只端起来拿在手中。

“道长,你我初次相逢,是在豫州集市,你忙着捉妖赚钱?”

天衍真人正准备说是,忽然停住。

——不对,他第一次见离焰尊者,是在前世。

陈禾了然的笑,这并不是多么难猜测的事,天衍如果也像季弘薄九城那样留有记忆,那么豫州初逢,又怎能说得上是第一次?

“道长曾言你我一见深仇,也是真的喽?”

陈禾颇有几分好奇,天衍这个小道士也跟自己有仇,自己到底怎么结的仇?

天衍真人撇茶盖,点点头。

“道长,恕我直言,你我实在不像会有深仇之人。”陈禾言外之意,其实是天衍真人不像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人。

否则,在小界碎片里,天衍有很多次机会。

陈禾一直对这小道士有戒心。

若无四十年困战,陈禾不会为天衍真人保守秘密。

“真正处心积虑要报仇的人,会将仇恨埋在心中,刻意交好暗中捅刀,或者装作素不相识的路人。”陈禾看着天衍真人慢吞吞的喝茶,觉得虽然对方有时候喜欢跳脚,但遇到正事时还是挺有谱的。

天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这点陈禾在小界碎片内就发现了。

河洛派那些元婴修士,还没天衍那么快能适应战场,也没他点子多主意大,遇到险境,天衍就会将计就计,以力打力——所以他活着走出了小界碎片。

陈禾越是翻蜃珠记忆,心中一个念头,越是浓烈。

这小道士对战场这样娴熟,难道说未来四百年来,修真界要爆发一次战争吗?

待听到天衍真人回答他刚才的话,这个猜测几乎确凿无误了。

“…仇恨这种事,贫道认为是分开而论的,仇与恨并不一样。”

“譬如?”

“有仇无恨。”

天衍真人脸僵得厉害,他想到了许多不愉快的过往。

前世天衍一夜之间从河洛派的一个弟子,跃身为修真界几大宗门之一的掌门,河洛派习惯了这种奇怪的传位法,徒弟先做掌门,师父再做的都不稀奇,掌门的晚辈来接任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晚的辈分多了好几代而已。

可在修真界大众看来,这简直就是堪比天方夜谭的荒谬以及幸运!

天衍真人的日子却并不好过,这担子太重,压力太大,他的师父虽然修为远远不如他了,还难免过来嘀咕几句:“也不知道那个叫陈禾的,到底是什么门派什么来路,怎么比我徒儿修为长得还快呢!”

天衍真人自己也是做师父的,他的徒弟有时候嘻嘻哈哈冒出一句“我知道嘛,师父你又不是魔道离焰尊者,你没那么有钱,但是这件法器真的不能给徒儿留着嘛?”

这都是无心说的闲话,天衍可以听过就算。

但是他天衍做掌门之后,每当焦头烂额时,要是听到“离焰尊者势力又扩大了!啧啧,手下能人辈出啊,那个东海童小真,赚钱的一把好手!那个罗静姝,将魔道里里外外管得分毫不乱!白蜈仙子,虽是女修,但心狠手辣…咳,公允的说是果断,还有那个詹元秋,哪里想不开啊带着两大尊者遗留的宝库势力,投奔了陈禾,还为陈禾压制住了那些贪心不足的家伙…”,天衍真人的嘴角就一阵抽搐!

这个趋向在他成为正道魁首后,愈发明显。

魔道蒸蒸日上,正道一盘散沙!换了谁都想暴躁!

天衍真人实在没力气指责赤霞宗总是帮倒忙,聚合派阳奉阴违,长仙门你们能不能把弟子教好阵法再出来,寒明宗有本事你们上不要只会指手画脚……

因为河洛派自己,也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没大没小,隔了辈分的修士勾肩搭背出去哥俩好的都有。

——毕竟这是一群爱看风水爱算天机的道长,不是战斗狂人。

有时候,天衍真人觉得他跟魔道的战争,就是比谁出错更多,谁那边傻不愣丁笨蛋更多的一场闹剧。

正道一直在吃亏,并不是魔修脑子好使,而是离焰尊者说话好使,没人敢跟他对着干,也没人敢惹怒他。

天衍真人就不一样了。

正如他所说的,与陈禾,有仇无恨。

离焰尊者连杀正道两位魁首,又杀诸大门派长老无数人,河洛派也不例外。

如果算上他的属下,这仇就更深。

若是将来正魔两道再次开战,陈禾万万不能成为魔尊——可以说,不是离焰尊者掌事之前,正魔两道大战势均力敌,等到离焰尊者快飞升的时候,正道已经在被魔道压着打了,天衍真人愁白了头发也想不出挽回颓势的招。

好在离焰尊者没有打算灭除正道诸多门派,来个修真界一统,从此九州修士都走魔道大家谁也不飞升。

在魔道优势明显后,攻势也跟着缓了下来。

以河洛派为首的正道愁归愁,还不至于没法过日子,要鱼死网破什么的。

天衍真人现在想想,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天下仇怨多种多样,我与道友,乃是有仇无恨。”

陈禾默然半晌,忽然问了一句:“看来,我是与贵派有仇?”

不等天衍真人回答,陈禾又说:“你曾叫我魔头,现在看来,日后修真界必然要出现一场大战,你我对立而已。”

天下有仇无恨的事,除了立场,还有什么?

一想到有场席卷天下,涂炭万物的大战就要爆发,自己还是主导者,陈禾就禁不住表情古怪。

“我曾听闻道长说自己南柯一梦,在幻境中历心多年。”陈禾放慢语速,试探着问,“敢问道长在梦境之中,可认识季弘、薄九城…”

陈禾话音未毕,外面就轰然传来一声雷鸣。

无故惊雷,道观外的释沣抬头,满眼忧色。

“还真有!”长眉老道拈着胡须,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

赤玄真人也恰好想到自己小师弟说过颠三倒四话语,那个南柯一梦,莫非是事实?是命数重转了一轮,还是某些人重活了一次?

天衍真人听到雷声,脸青了,小心翼翼的避开问题,换了个方式回答:“大雪山乾坤观,自三百年前被驱逐出中原,就愈发衰败,其弟子言行,我河洛派颇为鄙夷。”

这话听起来啥也没说,陈禾琢磨了一阵,忽地反应过来,天衍真人难不成是在暗示——他认识季弘,不认识薄九城,季弘乃是乾坤观的人?

这倒与当初他们的猜测不谋而合。

“道长南柯一梦,历练心境,端的是好机缘。”陈禾似真非真的说,“修士对机缘福分,最是羡慕,也不知道长哪里来的这般好机缘?”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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