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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的眼睛,“先生,您当时之前之所以让我走,就是因为预知到了后续的这一切吗?”
“没有,艾文,”风时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有预知到的话,我会和你说。”
“那我也应该听您的话!您是没有预知到具体,但是您也隐约有所感觉……您还告诉我您有所感觉!”
艾尔文斯同样笑起来,笑声带着失真的疯狂,被神官用神术平定下来的魔力又一次纷涌,淡金色的长发扬起在空中飘舞,“我为什么不听您的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怪我……”
“艾文。”比神官还要更加宁和,以至于竟带着一种玄秘的空灵的力量让他的魔力快速平静下去,“这不怪你。要怪的话,也应该怪某个明明该知道的都知道,但却依旧保持沉默的家伙。”
艾尔文斯怔住,不明白他所指。然后便看见他的导师侧转过身,提起了躺在一边的神盾碎片。
“战神之盾?!”
记忆的画面飞快转过。艾尔文斯回想起当时的神盾碎片缄默如一块死物,便如现在那样。就连光辉也是一样的黯淡。
“难道它……!”
神盾碎片的表面没有浮现出文字来为自己辩解。它微微震颤。从心灵的层面上,能够感受到那深沉的悲伤。
“它为什么不——”
“因为它也不确定会是这样的结局,”风时说道,“只是从可循的先例中,知悉存在如此结局的可能性。”
艾尔文斯缓缓咀嚼着这个词汇,“可能性……”
“守护之盾总是倾向于守护,但战争是残酷的,艾文。很多时候必须作出取舍。你现在已经知道你们救下的是一些怎样的人,为了拯救他们而付出的代价,除了莱蒙德与其它超凡势力无数强者的生命,更有莱蒙德作为训练基地原本职能遭到削弱,使得很多适龄武者无法获得良好教育成为反抗者阵营新鲜血液补充的深远影响。不必要的甚至是愚蠢的仁慈,让这场战争的胜利距离我们更加遥远了。”
风时说道,“所以我觉得……确实应该把它改铸成一柄剑了。”
听到他的话,神盾碎片的光华比刚刚的黯淡还要更加黯淡。它不再像是一块由光凝成的晶体,而成了一块沉寂的白铁。
“先生,”艾尔文斯失声说,“它很难过。”
“它知道先例。”风时冷淡地说。
“什么先例,先生?”艾尔文斯说道,再一次提起,“您刚刚所说的,凡人,背弃神明……战争之神他之所以死去,原因是不是并不止乌斯卡人?您之所以让神官先生放弃他的信仰,也和这些有关,对吗?”
风时指尖轻轻压上他的唇瓣,这是一个噤声的手势,“先例很多。”他说。
“先例……很多……”
艾尔文斯缓缓重复他这句话。
然后用力扣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腕向下压,将他噤声的手势给破坏掉。
“先生——您在包括在里面,对不对?”
“很多事情我暂时不能和你说,艾文,”风时轻轻摇了摇头,“这会造成非常可怕且无可挽回的后果。”
精灵倾身向前,看着他的眼睛。
“先生,您想起来了吗?您所经历的不幸,您所忘掉的那些事情……现在,您终于想起来了吗?”
暗银色的眼睫微微翕动,紫罗兰色的双眸垂敛向下。
“没有,”风时说道,“只是记起了其中的一部分。”
他把头转到了一旁,已经不打算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
然而他的精灵却是猛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他被箍得很紧很紧。紧到他都要怀疑他要把他揉进他的身体。微凉的发丝擦过他的面颊。艾尔文斯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
他再一次感受到温热的湿润。
湿润不断地在往下浸,以至于他竟能够清晰感觉到衣物面料的垂坠感。比刚刚还要更加痛苦,年轻的精灵哭得哽咽难抬,哭得完全失语,全身都在战栗。
这次是为了他……这里面当然也加诸了自己的悲伤,但更多的,是因为他。
风时用手轻拍他的背脊。
“艾文?……艾文。”
他的精灵顾不上回他的话。
他叹了一口气,努力组织用以安慰的词句。然后想起了类似的场景里,某人对某个并不存在的作者进行抗议时所曾说过的话。
“嘿,艾文,”他说道,“你不是不想当哭包攻吗?”
从导师口中说出来的专有名词让精灵猛打了一个激灵,“先生!”他依旧说不出话来,但心灵链接也能够表达他的惊悚,“您说什么?”
“你这样的话就要变成哭包攻啦。”风时温馨地再次提醒说。
“不是,”艾尔文斯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个词?”
风时想了一想这要怎么和他解释。
“你知道你之前有段时间常常说梦话来着。”
艾尔文斯:“……………”
艾尔文斯继续哭。
现在他是哭包攻他也认了。他以为他已经够痛苦。但他的先生过往也承受过同样的痛苦。而且绝对不亚于他。不然的话,不可能在战争神盾面前称得上是“先例”。
风时偏过头来,苦恼地看着他。
他继续思索,然后记起过往他做好的专门用来处理这种情况的预案。
于是他轻轻地把精灵向后推开,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然后低头,轻轻吻上了那双沉碧色的漂亮的眼睛。
沉金的羽睫因为他细密的吻而摇颤。从卧蚕到眼尾,一点一点,先是左边,然后右边。明艳的舌尖灵巧地把那晶莹的泪珠卷去,只留下那色若胭脂般的晕红。
“不,先生……”
年轻的精灵双肩紧绷。他想要逃出去。这样的大哭不同于之前轻悄的垂泪,实在是太过狼狈。
可他没能逃开。只能任由那靡丽的、微泛着一点紫色偏光的柔软双唇寸寸吮过他的双颊。
“先生……”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啦,”风时说,“你看,我都忘了。而且,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艾尔文斯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刚刚说了好多。”
风时帮他向后抹开凌乱在额前的发丝,“你刚刚有说,要听我的话,对不对?”
年轻的精灵认真地点头。
“我听您的话,先生。以后再也不会不乖了。”
银发的魅魔弯起了他那双妖孽的眼睛。
“那好,”他说,“我不让你再哭了。”
眼泪仍然在往下淌,艾尔文斯脸上写满了无措,“可是我忍不住,先生……”
沾染着淡淡的盐分的双唇封住了他后续的话语。
“啊,我还忘了这里,”风时呢喃着说,“你看,连嘴唇都被咬破了。”
甘甜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