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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开始忙出忙进地准备着。

“过来这儿,躺下。”郑榕坐在沙发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

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躺我腿上就行。”

瞧着郑榕的架势,还有沙发上放着的两个装满温水的盆,晏珩当然明白郑榕想做什么。

“会不会太麻烦了?”晏珩怕他辛苦,“出去找个沙龙洗一下算了。”

郑榕瞪大眼睛看着他,“头上才拆线几十针,你觉得我能放心让别人在你头皮上挠来挠去?再给挠崩开我还活不活了。”

他现在有时候想到晏珩当时头皮耷吊的样子,都还心头一紧。

晏珩看着郑榕坚持的眼神,坐过去,在郑榕大腿上躺下了。

后颈能够感觉到郑榕腿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上。

郑榕抽了张洗脸巾攒成小团,浸湿了之后,开始小块小块的,缓慢的开始清洗晏珩的头发和头皮。

他动作非常小心,非常仔细,注意避开伤口的位置。

准备还很充分,一大包洗脸巾,还有个小小的洗头梳。

一点点大,拢共就五个软齿,轻轻落在头皮上却很是舒适,而且给人一种清洁得很到位的感觉。

晏珩眼眸缓缓闭上。

这样能够更清晰地感觉到时而在头皮上滑过的洗头梳软齿,时而在头皮上滑过的……郑榕的手指指腹。

还有空气里洗发水浅浅的薰衣草香味。

晏珩一边的耳蜗外机,为了方便洗那半颗脑袋瓜,已经被郑榕摘掉了。

而另一边的耳蜗外机,郑榕也准备摘掉。

晏珩闭着眼睛,任他施为。

谁知,郑榕却在摘掉他耳蜗之前,低声说了句,“我今天在医院,看到我妈了。说去抽烟,是骗你的。”

晏珩一怔,倏然睁开眼睛,但下一秒世界已经倏然寂静。

耳蜗外机已经被郑榕摘掉了。

晏珩睁开眼定定看着郑榕。

这个角度也只能看到郑榕那清晰的下颌线弧度。

想要读他的唇语,此刻的角度看他的唇型也看不清。

晏珩抬手轻轻捏了捏郑榕的下巴,男人非常顺从地垂眸看向他。

晏珩顿了顿,低声说道,“别怕,哥哥,别怕。”

郑榕片刻都没有动作,明明只有一??句话而已,自己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

晏珩也只回了一句话而已。

但简短的六个字,就是能够莫名撞进他内心深处。

让郑榕之前或许就连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那一点,此刻清晰浮现。

啊,原来我是在害怕啊。

原来我是在害怕。

不管她怎样对待过我,不管这些年我和她错过了多少。

可是当这样的时刻,我还是会害怕啊,不是因为要面对她而害怕。

而是因为我的母亲可能要面对棘手的疾病,而感到害怕。

“她好像病得厉害。”郑榕垂眸看着晏珩,低声说了句,“怎么办?我怎么办?”

晏珩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他反问了郑榕一句,“你是希望我站在你的角度来回答,还是希望我站在我的角度?”

晏珩摘了耳蜗,鼻音略重,所以显得有些深沉。

“什么?”郑榕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我觉得她这是报应。”

晏珩的声音略冷,“她人生不易,不是你造成的,可你人生的折磨,却有不少是她造成的。”

“我说她一句活该,也是说得出口的。”晏珩道。

晏珩很少会对别人评价,性格如此。

更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人长短的人,郑榕和他相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

但现在,却听到晏珩如此认真的,评价他母亲容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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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晏珩脸上的表情和眼神,甚至不难看出,是带着私人恩怨的。

见郑榕没有说话,晏珩觉得,郑榕应该是不爱听这话。

可是自己都已经开了这个话头了,就算郑榕不爱听,他该说也得说了。

晏珩抿了抿唇,形状漂亮的下唇因为这个动作被碾平片刻。

“你什么都不对我说,我闹着你抱我,你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脸色很白,额头出一层细汗,可那明明是冬天……”

郑榕听晏珩的话说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震。

晏珩他并不是在说现在的事情,而是直接提起了以前。

“你说困了想休息,我和你一起午睡,你在睡梦中都在喊疼。”

“我悄悄揭开你衣服,看到身上都是淤,我特别心疼又害怕。睡醒之后我问你是怎么弄的,你说……”

“从楼梯上摔的。”

从楼梯上摔的……随着晏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郑榕心里也想到了这一句。

哪怕到今天,郑榕都还能记得,当时还是小孩儿的晏珩,轮廓还没有现在这样刀削般锋利。

眼睛也还没有现在这么修长深邃的模样。

圆圆的小脸,眼睛也略圆一些,加上因为情绪而睁大了眼,就更显得有些圆溜溜的了。

像是只小猫。

但手抖得像在筛糠,哆哆嗦嗦小心扯着他的衣服,问他:哥哥你怎么受伤的?

那时的郑榕,说不出是被妈妈给打了,因为就那时晏珩的眼神看来,郑榕觉得自己如果那样说的话。

乖乖就要哭了。

于是他说谎了。结果晏珩还是哭了,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出来。

直到哭累了睡着了。

这么多年过去,郑榕以为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此刻,晏珩提起了当年。

近乎每一个细节和瞬间,都不曾忘记。

郑榕这才惊觉,原来未曾淡忘过这些痛苦的人,不止他自己而已。

晏珩也一直被他的这些痛苦拉扯着。

他们相互扶持,抱团取暖着长大。竟连痛苦都是互相纠扯的……

郑榕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我恨她那样对你。”

“可又没有别的办法,甚至没有办法像你在我父亲面前为我出头一样,勇敢地在她面前为你出头……”

“就因为她也不容易,就因为她也有难处,就因为她也有苦衷。”

“可凭什么?你做错什么了要遭那样的罪?我能理解她有苦衷吗,哪怕她把郑源杀了,我都会觉得她血性洒脱。”

“但无法原谅她曾经对你的虐待。所以不管她遭遇了怎样的不幸,我都觉得是她罪有应得。”

“所以。”

晏珩一瞬不瞬地盯着郑榕,似是怕郑榕分神,甚至还伸手捏住了郑榕的下巴。

好让郑榕能认真看着他。

晏珩继续说道,“所以,什么都不用怕,不想解决的事情,不想面对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

“我没对菩萨神佛发过誓,我不怕作恶。”

就如同韩明烁对晏珩的感觉一样,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冷漠,对这个世界都很冷漠。

一颗心早已经被这世界冻得坚硬,唯一仅剩的那点柔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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