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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坦斯说过,天花板上有一盏灯,不知怎么老是需要换灯泡;因为“大卷”爱吃咖喱,所以他住的公寓早被咖喱给腌入味了;他们一起装了台发电机,将公寓楼一整层都改装成了他们几人的末日俱乐部——现在看起来,这儿正是那一栋或许从未存在过的公寓楼。

刚才她发动【人生如戏】时的目标,正是“乔坦斯”,尽管她连乔坦斯究竟还存不存在都不敢肯定。

支撑着林三酒冒险一试的,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取走能力、杀光众人以后,枭西厄斯会怎么样?

他此前并没有一个使用乔坦斯身体、在Karma博物馆生活下去的理由,此后是不是也会离开?

“身体管家”在枭西厄斯来之前,一直替他管理着身体;在枭西厄斯走之后,按理说,身体也该回到“身体管家”手里了……这么说来,或许乔坦斯还在。

如果能让乔坦斯回来,或许枭西厄斯会暂时“沉睡”吧?就像人偶师在噩梦中喃喃呓语的那样,“换一个人接管身体”?

当然,他那时口齿不清;至少林三酒觉得他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替换人格”,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创造出一个“只有乔坦斯才存在的环境”。

办法说起来简单,可是枭西厄斯才是主人——他是乔坦斯人格的主人,也是乔坦斯身体的主人,他真的有可能被简简单单地替换吗?哪怕只是暂时的?

林三酒咽了一下干干的喉咙。

对她而言,其实这个决定很好下:要么试一试,要么死。

一旦决定下了,其他的就都是技术上的细节了,比如说在人偶师身上找东西,比如说知道自己找东西的过程肯定被枭西厄斯看进眼里了,比如说被拽上去的时候,一手拿着【今天我是厌氧生物】作势要发动,另一手却藏好了【人生如戏】,一动不动。

当计划走到这一地步时,她最害怕的,是此刻越来越热涨明亮的希望,会突然一脚踏空、跌落深渊。

枭西厄斯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脸上神色有点茫然。

“意……意琳?是你吗?”

在那一刻,林三酒的自己心脏终于重重跌回了原位,几乎快要掉下眼泪来了,一时又激动、又害怕,嘴唇颤抖了几次,还是没敢出声。

“你脸色很不好,是很痛吗?”

此刻匆匆赶上来的人,一定是乔坦斯不假:他在离林三酒两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乍着手,好像她是一个什么易碎脆弱的宝贵东西,又想伸手扶,又不敢碰她,急得转了一个圈,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林三酒这才敢转过头,赶紧扫了一眼其他几人。

受【概念碰撞】影响,其他几人仍旧维持着原样;但看在乔坦斯眼里,似乎他们都被蒙上了一层新身份——“这、这娃娃怎么长得和大卷一样?莫瑞,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西奥寺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别说林三酒现在难受得连说话也是一个艰难任务了,就算不难,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才好。

“天台有危险?”乔坦斯还在继续猜,“你们去天台上收菜时,碰见什么了?”

“乔坦斯……?”林三酒艰难地说,“是,是你没错吧,乔坦斯?”

“是我。”乔坦斯急忙在她身边跪坐下来,说:“伱需要什么?”

林三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说:“再跟我讲讲……我们前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吧,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我有点忘了。”

带着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乔坦斯还是开口了。

“大卷那家伙去巡逻回来的时候,说他在河边发现了一群活鸭子,咱们几个都高兴了,摩拳擦掌准备去抓鸭子……你记得吧?堕落种都打过几次,抓鸭子多简单,是吧?

“到了河边一看,发现大卷没瞎说,而且不仅有鸭子,还有一群大鹅,正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晒太阳。哦,你还看见几个小鸭子宝宝,你说特别可爱,想养来着。”

乔坦斯小心地看了看林三酒,才继续说道:“我那时心想,不就是一群水禽吗,于是张着手就上去了……妈呀,我是真没想到,鹅原来是这么恐怖的生物!发怒起来就跟疯了似的,追着我打,大卷赶紧上来帮忙,好么,一群鹅全腾起来了,眨眼之间他就被羽毛给淹没了,就剩一个呼救声在外头。”

连林三酒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莫瑞最滑,也不救人,招呼西奥寺去趁机抓鸭子。你对那几个小鸭子宝宝比对我们俩关心多了,就站在那叫他们小心一点……我和大卷被那一群鹅打得头昏眼花、遍体鳞伤,横冲乱撞的,把那一群鸭子都给冲散了,逃进河里去了。”

他揉了揉鼻子,自己也笑了:“你着急那几个小鸭子宝宝,莫瑞惦记吃鸭蛋,就跟在鸭子屁股后面追。大鹅追我们,我们追你们,你们追鸭子……结果最后一群人都掉进河里去了,鸭毛都没捞着一根,大家最后湿漉漉躺在草地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三酒笑了笑,笑不出声。她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觉难受恶心。

“乔坦斯……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她看着乔坦斯的眼睛,说:“你仔细看看……我不是意琳。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意琳……也从没有存在过大卷,莫瑞和西奥寺。”

第2035章 从未到来的圣诞夜

乔坦斯独自坐在沙发上,公寓内外都静静的。

身下这座布沙发,在过去十来年里,一直稳稳重重、默不吭声地支撑着他,他常坐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熟悉的凹陷,比别处更松软,更暖和。

布料哪里被洗白了,哪里有抽线,他都一清二楚。大家一起看电影、吃外卖时,大卷不慎打翻了番茄酱,洗不掉,留下了一片淡黄;西奥寺有次分手分得很难看,不敢回家,在这睡了好几晚,结果有天乔坦斯下班回来一看,他和前女友正在沙发上吻得难分难舍,再晚回来半小时,沙发套恐怕又要拆下来洗了。

他最开始的朋友,只有大卷一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卷就像是一道门,从他开始,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进来,留下了,成了朋友——莫瑞,西奥寺,还有意琳。

大家都很喜欢在乔坦斯家里消磨时间,来之前连一声招呼都不必打,一进门、踢掉鞋,跌坐进沙发里,招呼乔坦斯拿一瓶啤酒,简直比自己家还舒服自在——因为乔坦斯从来没有“规矩”,从不要求进入他家以及他生命里的人,需要满足什么标准、做或不做什么事;他总是能坐在沙发一角上,听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起哈哈大笑。

这個评价描述是意琳说的,她还说过,像乔坦斯“ego这么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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