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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甘心了。只要再给他十秒钟,不,哪怕是五秒钟——可是城道旁的普通人叶德突然停住脚时,空气里响起了锵然一声金属交击的清脆响声。

紧接着,一阵阵切磨金属时特有的、叫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登时挠破了幽暗城道中的寂静;地上的人接二连三地被惊醒了,在忽然浓郁起来的血腥气里纷纷爬了起来。在他们的迷茫惊恐中,有人连连后退着逃了,有人认出了笔直立在幽暗中的人影。

“八头德!”一个女人叫了一声,震得叶德浑身一颤,差点软倒摔滚在地上。

“快走。”

趁着“人头”还没被完全破坏,他将自己的声音送到了她耳边,以及前方更多的普通人耳边:“别走左边……前面。”

自己的进化能力产物,被更强大的进化能力摧毁时,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从眼角余光里,叶德看见了雪白火花和接近漆黑的血液飞迸洒溅在昏暗城道里——他的“人头”,他的讯息接收站,要一点点熬出来的银白圆球,现在却被当成了一道盾牌,正在追杀者的攻击之下,被迅速切割磨坏,化作绚烂四散的白色电花。

即使这样,它也只能堪堪挡住身躯要害罢了;其余的皮肤血肉,都直接暴露在了无数薄刃之下。他宁可把自己的骨头露出来让追杀者切磨,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咬着牙,用自己的圆球讯息接收站,吃力地顶住了身后的攻击,甚至还一点点将薄刃给推了出去。

在他模糊的视野中,普通人的背影果然纷纷逃向了前方,没有一个人进入城道左边的分叉路。在身后追杀者看来,恐怕他会以为左边根本没有岔路吧?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证实了:当叶德半扑半滚地冲了出去,猛然扎入了左边岔道的时候,追杀者一时没有收住步伐,从他身边一划而过——紧接着,从城道前方响起了他急急刹住脚步的摩擦声响。

他马上就会重新扑进岔道的;留给叶德的时间恐怕只有数分之一秒。

他跌倒在地上后,也没时间再站起来了,干脆一蹬地面,骨碌碌顺着空空的城道滚了出去——后背上的伤被挤压着层层绽开时,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这样滚着昏过去。

当叶德滚到了一把椅子前时,身后的追杀者也赶到了。他伸出胳膊,急急地止住了滚势,但是要再爬起来躲开,却早就来不及了——那追杀者冲他一把抓了下来,挥起的风甚至击打得他皮肤隐隐生疼;然而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那一抓竟然落空了。

重伤之下近乎虚脱的叶德,趴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等着下一次的攻击;但过了几秒,四周却仍旧静悄悄的。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幽静昏暗的城道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怎……怎么……”他嘶哑着开了口,叫道:“林三酒?是你吗?”

城道里没有回应。

他的银白圆球被切割磨损掉了大半,已经作废了,剩下六个圆球被分布在其他地方,一时半会拿不回来,都没法发讯息问一问林三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跑到脏辫守夜的椅子前时,就绝不能再往前走了;此时他怔怔坐在空荡荡的城道里,神智一阵清楚一阵模糊。

叶德不知道的是,林三酒其实现在正站在离他几步远外的另一个次空间里。

脏辫后背紧贴着墙,躲得离她远远的;而刚才还在追杀叶德的那一个男人,在被林三酒给一拳砸倒在地上后,已经用意识力牢牢卡住了脖子——对方的身手略嫌平淡,都没给她多少施展余地。

“哎,还真是你啊。”她一把扯掉了对方的长袍帽子,目光落在了那一脸络腮胡子上,不怎么吃惊。“看来你提早一步得到消息,知道你暴露了?”

看起来仍然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络腮胡大叔,此刻被压在地上、呼吸困难,挣扎呛咳着,问道:“怎、怎么回……”

“你感到奇怪的是哪件事?”林三酒以一种早餐桌上谈家常的口气,笑了笑说:“是你如何暴露的?还是八头德明明都没踩到你们放的空间物品,站在他身后的你却一头扑进这个空间里了?”

络腮胡子答不上来,林三酒也没有好心给他解释的打算。

“别急,等人来齐了。”她慢条斯理地说,“你自然就会知道答案。怎么样,你该把种青叫来了吧?”

第1744章 种青这个人

几步之遥的幽暗城道里,八头德慢慢拉过椅子,爬了上去。在他眼中,空荡荡的城道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他的目光四下扫了扫,最后落在了椅子前方的地面上。

他不知道的是,咫尺之外的次空间里,林三酒、脏辫,以及刚刚被她捉住的络腮胡子,此时都正看着同一个地方。

“……我跟他说,虽然我知道物品被设置在哪儿了,但因为我被困在里头,没法帮他标记位置,所以当他看到椅子时,就绝对不能再往前半步了。再往前,可能他就也踏进这个空间里了。”

林三酒的语气就像朋友聊天似的,若是闭上眼睛听,真会叫人觉得她手里还捧着一杯茶。

“我刚才把手电光打出去的时候,发现这个空间拦截了我们的声音,却不拦截光。”她轻轻一笑,说:“这也是必然的,如果光影被阻拦、隔绝或者改动了,就必然会产生景象上的变化……看起来不对劲,谁还会往前走?所以我动用了一个特殊物品,扭曲了外部的光线,让你主动上门送货了。”

说来轻松简单,但她刚才用【How to Render】调试光影时,也不由出了一头汗:她知道自己时间很紧,必须要在短短数秒之内,让八头德的光影被扭曲折射到几步之外,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要不是城道中光线昏暗,恐怕络腮胡子还不会如此顺利地上当。

被她拎起来的络腮胡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又紧紧地抿上了。

自从他猝不及防地踏入这个空间,被林三酒给捉到之后,除了一句“什么种青?我跟他没关系”之外,他一直在忍着不说话——哪怕连一声示意的鼻音都没发出过。

林三酒看了看他的神色,说:“所以你看,你否认也好,不开口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要紧,因为就像利用这个空间物品一样,我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把握,才会进行下一步。”

她一手死死掐在络腮胡子颈后,两侧动脉也被按在了手指下;络腮胡子现在满脸红涨痛苦,却连挣扎的幅度都很小,双脚偶尔才在地面上踢几下。这一招,还是人偶师对波西米亚用过之后,波西米亚泪眼婆娑地转述给她听的——林三酒无意用它折磨络腮胡子,只是将他的行动能力给切断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上了什么手段,都到这个时候了,林三酒感觉还像是自己正掐着一个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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