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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几个月来着?”
“三个月。”屋一柳望着他,歪过头说。张嘴的人是彭斯,但说话的人不是;他仍旧望着彭斯回答,算是给他最后的一点尊重吧。
“那个女的还有四个月传送。”彭斯加快了语速,说:“而你还要散个月。我们几个玩家,基本剩余时间都在五到七个月左右……我怎么知道你没说假话?万一你们全都先传送走了呢?”
如果肉鸡先一步全传送走了,没了可攻略目标,副本就会开始清算此次任务成败了;因此这一点也成了几个玩家最不放心的部分,跟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同理,我也不能肯定,你们的传送时间确实在五到七个月之间啊。万一你们马上就传送走了一个人,我们到时又是三对三,作为肉鸡就吃亏了。”屋一柳耸耸肩膀说,“不过,你可以向克里斯透和洗脑阿比的那个人求证。在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之前,我就告诉过他们,当进化者受感染变形后,他们就会失去进化能力,人也不能传送了。只要让翠宁受感染,她就会一直留在副本里;只要她在,你们又不来洗脑她,副本就不会结束。”
彭斯张着嘴,不说话了,眼睛仍然直直盯着天花板。
“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就开始了。”屋一柳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二人脖子上的毯子。
他将翠宁扶起来,让她倚着沙发靠背坐好,随即又包住手,将彭斯的套头衫扯下来,给翠宁穿上后,又把毯子裹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样一来,四件洗脑物品就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了。
失去了翠宁的支撑,彭斯已经软软地顺着沙发滑了下去,在座垫上歪仰着头,露出了一截脖子——硕大的喉结高高凸起来,下巴底下还有一层新长出的胡茬。
屋一柳弯下腰,手指轻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微微一用力,只听“喀啦”一声,彭斯毫不设防的喉骨就像一截枯树枝似的,在他指尖下破碎了。彭斯喉头中“咕咕”响了两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抽搐了几下,随着屋一柳的手指越按越深,终于从嘴角里溢出一线血丝,和最后一口长气,再也不动了。
屋一柳直起腰,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
彭斯早就已经没救了,死了的话,反而还能起点作用。
他说过,肉鸡一般不会自相残杀,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
“完全死了。”他检查着彭斯的生命体征,说道:“虽然大家应该都清楚情况了,但是让我再重复一次重点吧。现在这个驾驶人副本中,有四个玩家,三个肉鸡。”
屋子里没有人出声——除了身后电视上角色们的对话声之外,露营小屋里安静得就像只有他一个人。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不执行传送计划,半途中生出其他心思,想要对我们下手的话……那么副本结束时,你们之中就肯定有一人落败。”
屋一柳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虽然看不见玩家,但玩家之间可以察觉对方;他正是要让几个玩家之间彼此互相监视。
当然,如果肉鸡能再少一个的话,他们之间的监视提防会更严密迫切——但是没办法了,他总不能杀掉阿比。
“你们谁都不愿意变成最后落败的那一个,对吧?”屋一柳微微抬高声音,说:“不过呢,总有那种见到机会就想动手,觉得自己肯定能胜出,不顾他人,从而不惜将整个计划付之东流的人……”
那个“阿比”,很显然就是这种人。
“所以我把四件洗脑物品,都放在了翠宁身上。”屋一柳说道,“我接下来给你们一些提示吧。如果有人想要偷偷洗脑肉鸡,占据一个目标的话,你们也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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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一柳说到这儿时,目光一扫,恰好在翠宁身旁的半空中,看见了一个浮着的人下巴,就像是那人听得入神、将身子前倾了——他明知道这是副本给肉鸡们的一种警告和提示,之前也见过几次,此刻突然瞧见,依然有几分不习惯。
他装作视若无睹地收回目光,继续说:“因为按照副本的洗脑方式来看,你们完全可以‘逆洗脑’——只要在耳语的时候,对我们灌输真实讯息就行了。”
“原来……原来你刚才问怎么洗脑,是为了这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翠宁,坐在沙发上,喃喃地感叹了一句。
“对,就把我们几个,看作是必须争夺的阵地吧。”屋一柳笑了笑,说:“你们都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忍不住跃跃欲试,要对我们下手,给自己争取一个肉鸡的。所以你们最好随时随地注意着点,确保我们没有被谁悄悄洗脑。”
“你俩倒是安全了。”翠宁喃喃地说。
屋一柳就是要营造出这样一种局势:若是他们没被洗脑,那么玩家们都可以顺利出去;若他们被洗脑了,那么就要有一个玩家落败。
翠宁身旁半空中的那个下巴忽然上下动了几下,看上去似乎是在说话——在它消失后的几秒钟里,翠宁开口了:“克里斯透想问你,我们都离开小屋了,还怎么盯着你们安全?”
“很简单。”屋一柳答道,“你们四个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就行了。一旦发现有人行踪不明,不管多久,也要赶紧进屋来观察我们的情况,确保我们没有被洗脑。”
没错——这就是玩家与肉鸡双方达成的协议内容:在杀掉一个肉鸡之后,几个玩家退出露营小屋,等待传送。为了保险起见,电视上将会一直循环播放影碟;屋一柳和阿比可以戴上耳塞、不看电视,但是进入小屋的玩家,就难免会有受感染的风险了。
看上去,这个计划似乎把方方面面都照料到了,也确实很有可行性——它好像没有给任何一方破坏计划的余地,按理说,大家应该都能顺顺利利出去。
林三酒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心中会生出一阵一阵的寒意。
第1610章 感染的种子
接下来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副本局势像是在一根极细的头发丝上,保持住了颤巍巍的平衡。
谁都清楚眼下局面有多脆弱;甚至不需要谁真正做出什么行动,只要一点点狐疑和猜忌,就能将局势迅速推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之中——老实说,情况能够维持两个多月还没有突然崩溃,连屋一柳自己也挺吃惊的。
……要不是前段时间种下的种子正在慢慢发芽,他差点也要以为他们双方都能顺利出去了。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屋一柳和阿比都时时刻刻戴着耳塞,不看电视屏幕;他们同吃同行,始终处于对方的视线范围之内,就连睡觉时也将两张床并在一起,并且会不定时地轮流值班看守——一切能够防止、察觉被玩家悄悄耳语的手段,他们都用上了。
这种过日子的方式相当难熬,但是阿比连一句抱怨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