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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败,你也没能抗拒再多给自己弄一个身体的诱惑。”

“这个时候,你还想要挑拨离间吗?”坐在石头上的女人冷冷地说。

“不,我没打算挑拨离间,因为这不是重点。”屋一柳顿了顿,说:“你说过,洗脑成功后,我们就等于是任人驾驶的汽车。那么就很奇怪了……你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坐进两辆汽车里驾驶它们呢?”

“阿比”没有作声。

“回想起来,是你首先用了‘夺舍’这一个词。你想让我认为,就像搬家一样,你搬进阿比的身体里面去了,而原主人被你赶走了……毕竟这就是‘夺舍’的隐含意义。”屋一柳继续说道,“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吧?你一个人,明明无法同时入住两具身体,但你还是对我下手了……因为这不是无用功。你根本没有‘住进’肉鸡的身体里去。”

他慢慢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从树林、雨幕、草地上扫过去,最终回到了“阿比”身上。

“就像是你用耳语让我抬起手指一样……在阿比被你洗脑成功之后,你操控她身体的办法,也不是住进去,而是用耳语对她下命令。洗脑一旦成功,与此前唯一的区别,就是阿比没有自己的想法了,也不会抵抗你了。”

这个玩家通过阿比讲的话,是由阿比本人的大脑、声带、舌头一起活动配合之后,才发出声音、复述出口的。

“换言之,是那一个被你洗脑成功的阿比,心甘情愿地听从你的吩咐,跟随你的指令,作出了每一件你要她做的事,说出了每一句你要她说的话。”

屋一柳紧紧望着阿比的双眼,低声说:“她并没有像你所暗示的那样,已经从这具身体里消失了。相反,假如她真的从这具身体里消失了,那你反而麻烦了——你无法直接控制她的肌肉和神经系统,你需要通过这具身体的主人,才能操控这具身体。”

“……这不过都是你的臆测而已。”

屋一柳点了点头。

“如果我的臆测对了,那也就说明,当你专心听我讲故事的时候,阿比也听见了我的故事。在我讲故事的时候,你没有一步步告诉阿比应该怎么看待这个故事,在这里该怎么想,在那里应该有什么感受……你那时自己也在忙着听故事呢。”

坐在石头上的女人,突然冷笑了一声。

“在这一段空白时间内,阿比就有了机会,重新对外界讯息生出自己的看法,产生自己的感想——于是,有了重新掌握自己的机会。”屋一柳近乎平淡地说,“如果我是错的,那你想要证明我错了,也很简单。”

“噢?”

“在我讲述过去经历的时候,我注意到,你始终没有从石头上站起来过。这么久了,你动过手,动过口,唯独没有动过腿,就像是瘫痪了一样。”

屋一柳看着阿比从没有变换过姿势的双腿,说:“如果我突然转身跑了,你要先站起来才能追,难免会耽误宝贵的第一秒。可是我刚才跳起来的时候,你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我想,不是因为你不愿意站起来,而是因为阿比抵抗住了站起来的命令吧?”

第1603章 Human Coo

人类是情绪的奴隶。

对于这一点,自认为比多数人都更冷静的屋一柳,反而认识得更深刻。

“理智人”从不存在,人的绝大多数决策都是被暗流般的情绪所决定的;而情绪为主导所构成的内在世界,又复杂多变得接近混乱,简直不可能理得清楚。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的老家世界还是一个正常地方的时候,屋一柳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新闻采访的片段。

新闻内容主要关于本地一个女人,在她某一个下午从外地出差回家之后,没有联系丈夫也没有联系朋友家人,只把两个孩子从家中带走消失了,好几天过去,仍旧渺无音讯。

案件热度很高,很快就上了电视;当记者采访那个丈夫,询问他整个事件的经过时,其中有一个细节,让屋一柳记得非常深。

“昨天晚上对我来讲,特别难熬。”丈夫望着记者,刚才介绍情况时的镇定终于动摇了,好像声音要裂开似的:“我不能去孩子房间给他们关灯,不能跟他们说晚安,也没法像往常那样,睡前在我太太的额头上亲一下……整个房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就是希望……我就是希望,不管他们在哪儿,他们能够回来。”

他的口气,就好像是在哀求记者能够把他们带回来。

当时,屋一柳忍不住将这段影像倒回去了一点,重新看了一次这段话。他能感觉到这份心情是真实的,很触动人,就连和他一起看影像的同学也有同感;这个丈夫那一刻的悲切和渴望,清清楚楚地透过屏幕传达了出来——尽管在他悲伤的时候,他同时也很清楚,就是他自己杀掉了妻子和孩子。

这段新闻影像之所以会被截下来在网上流传,正是因为这个丈夫不久后就被警方拘捕,认罪入狱了。人类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就连这种恶魔般的人,竟也会有一瞬间,真切地思念被自己杀掉的家人。

假如他那一瞬间的心情能够被无限放大,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他会在电视上哭着认罪吗?

那个细节后来一直留在屋一柳的头脑里,他始终没有忘记它,只是平时也想不起来。等他忽然再次想起这段新闻采访的时候,是在他进化出自己第一个能力之后了。

“我给阿比讲故事的第三个原因。”

在磅礴大雨里,屋一柳望着仍旧坐在石头上的女人,低声说:“包括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的用意……我现在来告诉你吧。”

“阿比”果真站不起来——“她”绝对尝试过,因为这句话的不详意味浓郁得能够让任何一个进化者眉头发跳;但尽管“阿比”双手撑在了石头上,双腿却还是和身下的石头一样僵硬沉寂,不肯支撑她站起来。

屋一柳轻轻向她笑了笑,发动了能力。

昏黑如注的雨水仿佛一幕背景幕布,在幕布前,正极速浮起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如梦般的形态,没有形体,仿佛只是一段段“感觉”:像深水面下一晃而过的长影,像蓦然一惊的心跳,或幽幽反复的鸟鸣。

新浮起来的、幻觉般的无数影色,与眼前大雨下的漆黑山林交织在一起,如同各种颜料搅在水流里,有的地方泾渭分明,有的地方微微互融。

在层层叠叠、乱流交错的无数幽微影色中,他立刻将自己的目标定了位——他的身体没有动,但是在他的意念中,他探手朝前一抓,就从无数急流暗涌中按住了那一抹差点稍纵即逝的暗影。

如同乐队指挥,屋一柳握着那谁也看不见的暗影,轻轻将手一扬:他从这一曲幽暗复杂的乐章中所抓取出的音符,就是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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