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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在人群中张望来张望去,似乎在找人;当手机因无人接听而挂断的时候,他还忍不住骂了一声“跑哪儿去了”,又举起来再打一次。汉均就站在那男人不远的地方,不太舒服地使劲清了一下嗓子,下意识地遮住了手臂上被挠出来的几道血痕。
每一张船票上都写着姓名年龄、还印着照片;他又是刚刚决定让老婆跟着一起走的,临时买不到票,那还能怎么办?只好打昏一个年纪体型差不多的女游客,把她船票抢过来了呗。幸亏邓倚兰这个人,长相也是平平常常的大众脸,充其量也只是顺眼罢了;加上船票上的照片不甚清晰,勉勉强强也能混过去。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如今连制服一个普通女人都费劲了,还被挠出了这么多伤痕……
“先生。”一个女声在身旁叫了他一句,“先生?”
汉均一个激灵退了半步,抬眼一看,是一个穿着邮轮员工制服的年轻姑娘。“您是VIP乘客吧,请走我们的特殊通道。”
这种底层员工,肯定不明白自己请走的“VIP客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到时候追查起来,这些底层员工之中难免会有人回想起,上船时有个“VIP客人”下船时却不见了……太不谨慎了,何必弄个特殊通道?
汉均急忙低下头,将墨镜戴上,才低声回答道:“我在等人,一会儿吧。”
那姑娘“啊”了一声,茫然地点点头,张着嘴走远了。
汉均有点儿不安起来。
拿票时对方没有告诉他,还有VIP这么一回事……或许那姑娘认错了,或许是“特殊通道”比较靠近逃跑的位置,不会引起同船乘客的注意。他又看了一眼码头外的蓝天与大海——那么广阔,那么舒展。
……邓倚兰怎么还不来?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制服的壮汉,分开人群大步朝他走来。“先生。”那人戴着一顶保安的帽子,一身肌肉撑着衣服,说:“请跟我们去特殊通道。”
汉均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口上犹自说:“我在等人……”
“她来了以后,你可以叫她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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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样坚持?汉均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圈。几个同样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远远近近地站在人群里,将他堵在了中间。
不可能是警,他们要抓人没必要装成保安……他深吸了一口气,再说,就算是警,他们现在也拿他毫无办法,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证据。怕就怕,是黑|道上有人猜他带着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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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吧。”汉均硬着头皮说,没忘了拉上他用于伪装的小行李箱。
才三四个普通人保安而已,放在过去,他简直连眼皮都懒得为他们眨一下。如今他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被他们给带走……还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
腾飞之旅公司在铜地码头有一间办公室,汉均路过时见过,却没想到自己现在正是被带进了这间办公室后头一个小仓库里。两排柜子之间夹着一张办公桌,旁边还堆着一些没开封的抽纸、桶装水;桌后一个男人听见门开抬起了头,冲汉均笑道:“噢,来了。”
“彭哥。”汉均几步走进小仓库中央,见那个保安关上了门,却没有出去。他板着脸,说:“你这可是吓了我一跳。”
“是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彭哥的模样看着就像一个办公室经理,说话用词显得很有教育,尤其喜欢给人讲东西;第一次见面时,汉均难以相信这么一个人,居然在地下社会里颇有分量——但腾飞之旅公司确实就是他名下的,这几年在走私行当里,做得可谓是风生水起。
彭哥摘掉了眼镜,从桌后站起身,笑道:“计划临时有点变数。”
“怎么了?”汉均的心里一瞬间闪过去许多念头:不是黑吃黑就好……是不是公海上巡逻加强了?接应的船船期延迟了?上岸的国家那边出事了?
彭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到领导指示,不能让你走啊。”
汉均怔怔地看着他,有一会儿不能理解这个黑商老大在说什么。“哈哈。”他忽然笑起来,明白了这是一句玩笑:“彭哥真是幽默。”
彭哥也笑了起来。
“所以出了什么变故?”汉均有点儿着急了。
“我刚才说过了。”彭哥拿起一块眼镜布,慢慢地擦镜片。“我做生意,也是要人关照的呀。”
汉均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却觉得自己在慢慢往下沉。他有很多的不明白,于是他也开口问了,声音有点儿哑:“我不明白……是谁……”
“也不知道你们是打哪来的,不管在我们这儿生活多久,好像都不了解这个世界。”擦完镜片,彭哥坐在办公桌边上,一条腿垂下来。“得了,我也不问那个。你这一次犯的事情不小啊,你说你要是好好过日子,多好。何必做这种搅得社会不安宁的事?”
仓库门被敲响了,随着彭哥喊了一声“进来”,鱼贯走进来了几个同样衣着的男人;正是汉均刚才在外头看见的那几个人。小仓库顿时感觉拥挤了,叫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你——你是什么时候——”汉均连说话都费劲了,他明明小心了又小心,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这难道是一个陷阱?”
“诶,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有心思骗你。”彭哥一脸很不赞同的样子,“我也是早上刚接到的电话。还是上头考虑得周全啊,你临到要走的时候,东西必须是放在身上的,要是之前打草惊蛇,东西就未必追得到手。噢,东西呢?”
太可笑了,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那六个已经屁用没有的特殊物品……汉均仍然残留着的进化者思维,正在他脑海中大声嘲笑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话时,身体开始发冷了,因为他意识到了眼前局面的重量。“我没带什么东西。”
“非逼我把话说得那么白。”彭哥摇摇头,说:“博物馆,不是被盗了吗?”
“你以为那和我有关系?”汉均故意装作一惊的样子,“那是另一伙人干的!我一个人怎么能办得到——”
彭哥摇了摇头,好像很遗憾他的不知趣。他抬起头,对另外几个黑衣男人说:“你们找一找。”
哪怕汉均听见脚步声想躲,他如今十分迟缓沉重的身体也没能及时躲过去。他被人一把推到了文件柜上,磕得下巴牙齿生疼,几只大手一起牢牢地按住了他;另一人拍打搜索着他的裤子、衣服、口袋,又有一人打开了他的旅行箱,哗啦啦地将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放开我!”汉均一张脸都涨得发热,使劲挣扎着吼道:“滚开!”
虽然体能不在,但他到底曾经是个进化者。他一后脚跟踹在了搜身那人的小腿上,那人痛呼一声退了几步,汉均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