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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地在别墅内花钱,他早就已经把各种情况形势都来回考虑了不知多少遍;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错,都还有至少三两道后续办法等着补上。

斯巴安慢慢转过身,光芒流转的银月被他一手握着,高高地立在半空中。在幻梦般的光芒映照之下,他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个凡人了;仿佛透过他的眼睛,还能看见另一个深藏着天空大海的世界。

他一边朝季山青走来,一边轻声说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会找你下手也全是因为情势。我们都是被末日世界逼到了这一步的人……”

不要用姐姐的语气说话!

这个念头猛地扎进了季山青的脑海里,真切坚实、尖锐滚烫,让他差一点以为自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他急忙一咬舌尖,想将这股怒气重新咽回去;然而也就是在同一瞬间里,斯巴安激起的风迎面扑了上来,盛光刹时照得他的视野雪亮一片。

他知道自己这时一定要反抗,看起来才足够逼真,但是以他的战力来说,他甚至没有机会、没有能力反抗,就已经被斯巴安的银月给穿透了身体。这感觉十分奇妙:并不痛,只是从胸口、肚腹处逐渐泛开了一片冰凉;力气随着穿透他的冰凉银月而迅速流失了,他软软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另外半截银月从自己背后伸了出来,弯弯地翘进了半空。

“放心,你不会死。”像是安慰他似的,斯巴安低声说道。“我只是需要你成为我的‘战利品’……一会儿就好。”

就像是从猎人长矛上垂下来的野兔一样,季山青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被银月穿透后双脚也离了地,身体随着斯巴安的脚步一晃一晃,逐渐靠近了大门。在大门口外顿了顿,斯巴安沙哑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我就要带着你一起进去了。”

……是的,季山青早就想到,假如真的有人能识破他的手段,那么很有可能会抓住他、与他一起进入假门面形成的陷阱。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设置陷阱的人不会任由自己被自己的陷阱给弄死。

快点进去吧,他双眼望着地面,在心中不断催促道。

地面移动了,门框映入了眼里,随即是门后的那一片昏暗。

……斯巴安终于带着他进去了。

第1299章 非死不可的男人

1299

季山青今天原本是不打算杀人的。

他不在意别人是死是活,但姐姐喜欢别人活着。哪怕当他发现斯巴安是姐姐的旧识时,他在心里几番衡量,也仍然抵抗住了杀掉对方的诱惑——毕竟杀掉姐姐的朋友,意义与后果都是很难估量的。

人做过一件事,就会在茫茫世界中留下一件事的“印记”。当时你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不知道它会在未来以什么模样回视你,就算是数据体也概莫能外。不如说,成为数据体之后,他反而对这一点的体认越发清晰深刻了吧?

他当然可以想方设法瞒住姐姐,甚至一辈子都不叫她知道。在斯巴安死之前先把他解析了,有需要的时候再编写一个,不就行了吗?但是季山青如今已经渐渐对命运那张多变的面孔熟悉起来了,越熟悉,他就越没有信心与其抗衡。就像以前,他以为他能凭一己之力替姐姐抵抗住颠簸流离的末日,最终却只能孤独地在永恒黑暗里煎熬翻滚——每每想到这一点,才降生于世界上没有几年的季山青,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胆寒。

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当初那一个会对世界感到害怕胆怯的礼包;不过即使是那样的礼包,也有终于要豁出去杀人的那一刻。

“怎么?”

斯巴安立在一片昏暗中,肌肤、衣物上隐隐滑过一道道水纹似的波荡,应该是某种防护手段。这个人大概和兵工厂的关系不浅,连穿的靴子好像都是他们的出品;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出来,他的靴子底部与地面还留了一道极细微的缝隙——尽管只浮起了这么一片空隙,也足以令他避开大多数地面陷阱了。

……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种办法。

“我以为这里会是一些具有侵蚀性的陷阱呢。”斯巴安借着手中的月光,四下看了一圈。虽然人站在门外时,能看见屋里的大理石地板;但那不过是季山青折射出来的假象而已。等走进来以后,这一方混混沌沌的空间里就像是永远翻卷着浓浓雾气;只有远处真正的别墅大门,在沉浮搅动的浓雾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他转头看了看季山青,补上了一句:“……比如消解生命体存在之类的手段,感觉上像是你能用得出来的狠招。”

他一边说,一边撤去了靴子上的浮空效果,伸出脚在地上踩了一踩,什么也没发生。

季山青挂在银月上,微微抿紧了嘴巴。他还真动过类似这样的心思——但当他想到,他可以拉着姐姐走到门边上,让她看看自己做出的防御、等她夸自己干得不错的时候,他就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斯巴安一步一步往雾气深处的大门走去,走了十来步,停了下来。看起来,大门与身后假门口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但是在他走了十来步之后却仍旧没有缩近一点儿;回头看看,那一扇假门倒的确退去了十几步以外,兀自微微地摇晃,还能瞧见一部分的院子和花园。

季山青轻轻地笑了一下,立刻被对方捕捉到了。

“你这个陷阱就是为了把别人困在这儿?”斯巴安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过来。他转了个身,看看来时的方向,试探着走了两步;他一点儿也没有靠近那个假门,但是回头一瞧,倒离真正的大门远了。

“我无法接近自己的目标……却与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他站在原地沉吟了几秒,忽然一松手,银色弯月就从季山青体内撤去了,登时叫后者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似乎是由能量凝聚起来的武器,即使拔出去了,留在体内的凉意仍旧叫季山青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冷湖里不断下沉,毫无一点自主能力。

斯巴安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股被阳光晒过的无花果气味扑近了。对方皮靴的纹理和皱褶,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季山青眼里。

“那么,你自己现在也进来了。”斯巴安悠悠地说,一点儿也不着急——那是当然的,设下陷阱的人就在他的手里,换作谁也不会觉得眼下就是绝境了。“你打算怎么出去呢?”

季山青想要侧过脸,却觉得颈椎骨仿佛抗了千斤重;仅仅是用唇舌形成字句,就已经叫他觉得吃力极了。“你……为什么要来……找人?”

斯巴安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半途中遇见的进化者会忽然关心这个问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居然在季山青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他的四肢颀长,哪怕是这样的坐姿,看起来也自带一股闲适舒展,像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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