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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手心里。林三酒一步抢上,不等那只手缩回抽屉,在那抽屉上使劲一撞,顿时重重挤了那手腕一下。她仿佛听见了一声惨叫,但她也不敢肯定;刚叫出了【小卒专用麻醉枪】,还没有瞄准,那只手就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忙忙地缩了回去。
林三酒毫不恋战,立即一脚将那抽屉踹上;她举着枪,死死盯着那抽屉一会儿,见它始终没有再打开,忙掉头匆匆扑进了大花瓶之间。
幸亏只是拉住了她的衣服……她一手仍拎着枪,皮肤被风一吹,浑身汗水都凉了下来。数不清多少只一模一样的青瓷花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随着她的脚步迅速向后退去;越过这一片花瓶,就是那堆家具废墟了。
如果可以的话,林三酒真恨不得能飞回去。
这些衣柜的门后,五斗橱的抽屉里,茶几底下,人体工学椅的靠背后方……没有一个地方不能藏人的。当她大步走到了这一片大花瓶的最末一排时,甚至不得不停下脚,稍微缓了一口气——一走出去,那些家具之间黑幽幽的缝隙、空洞、它们身上的门,就又要包围住她了。
咬咬牙,林三酒感觉自己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她一边迈出一步,一边四下打量了一眼。顿了顿,她慢慢转过头,又朝自己身边看了一眼。
这一次,她低下了头。
在花瓶口地下方幽幽的黑暗里,一张人脸与她四目相对。
林三酒喉咙中几乎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退后一步,一脚将花瓶踹倒在了地上;然而那花瓶竟然没有碎,只是磕掉了一个角,摔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她楞了半秒,猛地反应过来,几步冲上前去,抱起花瓶就要将它倒扣在地上——花瓶里似乎模模糊糊地响起了什么叫声,她也听不清楚;只是在林三酒刚一举起花瓶时,从瓶口中却蓦然掉出了半条鱼尾巴。
鱼尾巴一闪即逝,迅速被收回了花瓶里,然而林三酒却还是看清楚了——那是木辛的人鱼尾巴。
她慌忙将花瓶往地上一放,掏出了耳朵里的纸团;来自瓶子里的声音立即清晰响亮了起来,果然是木辛不假:“你头上!快看你头上!”
林三酒一愣,腾地仰起了头。
她与一张满月般饱满肥胖的巨大脸盘正对上了。
在那张雪白的、圆圆的、鼓胀得连眼睛都挤成了黑缝的脸上,一张艺伎般的樱桃小嘴微微地张开了,慢慢挑起了一个笑容来。
第678章 林三酒检阅了一遍伙伴们
只要是一个能看见、能碰着的对手,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当林三酒的目光投向天空中那张硕大雪白的脸盘时,这是她脑海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在几秒钟以后,第二个念头就变成了:这一仗没法打。
那张艺伎一般的面孔,在与她四目相交后蓦地往后一缩,竟缩回了茫茫黑夜之中,快得险些叫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林三酒忙拧过身子,目光在身边飞快地扫了一圈,视野中不知多少大花瓶仍然与方才一样静静伫立着,却哪儿也找不到那张脸了。
“木辛。”林三酒当机立断,几步赶回刚才那只花瓶旁边,低头朝黑漆漆的瓶口里叫道:“你听我说,我需要你给我描述一个能力!”
“什么能力?”
“我的——”她忽然住了口。
她住了口,又低头朝瓶口里看了看。
木辛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你说话呀。”就在林三酒盯着瓶口中那片漆黑的时候,只听花瓶里又嗡嗡地传出来了下一句话:“是不是一个能够让你打——”
那句话只说到一半,她已经条件反射般地跳了出去,重新堵住了耳朵;【皮格马利翁项圈】凉凉地贴在脖子上,总算是没有热起来。不等那花瓶中说话的东西探出脸,她立即重新扑上去,一脚踹碎了那只花瓶。
花瓶裂了,喷溅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在水泥地上倾泻了一地;然而碎片之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没有木辛,也没有那张艺伎般的硕大脸盘。
“木辛!”林三酒双手死死按着耳朵里的纸团,目光在一只又一只隐约的花瓶影子上扫了过去:“你在哪,伸个手!”
一切家具和花瓶都被涂抹得昏昏黑黑,没有一丝生气。只不过短短数秒的工夫,一切就又寂静了下来,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幻觉。
不管是哪一只花瓶上,也没有伸出人类的手掌。
林三酒惊疑不定地等了几秒,慢慢地顺着花瓶朝前走。刚才那个应该是真正的木辛,她不能抛下他不管。“木辛,你在哪里?”她小声地叫道,自己的嗓音在堵了纸团的耳朵里听起来怪怪的。
隔了纸团,她也能感觉到身边的寂静;林三酒放下手,不再揉耳朵制造噪音了。她谨慎地将每一个花瓶都扳过来看了一眼,而每一个花瓶里也都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瓶口大概只有人头那么大,容不下任何一个成年人的肩膀通过。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木辛刚才不出来的原因了。
家具的内部、缝隙、孔洞,实际上都是处于另一个空间的通道;林三酒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找不着木辛了。
换作是她的话,从花瓶里出不来,那自然也会放弃花瓶,去找一个能容她出去的通道口;林三酒一边警惕着身边的黑夜,一边大步朝另一头冲了过去,心里不由暗暗埋怨了自己两句傻。
在花瓶阵结束的边缘,正歪歪扭扭着排列着数不清多少个大柜子。这附近的家具之中,只有那些柜子足够大,能让一个成年男人推门走出来。
林三酒迅速穿过花瓶,匆匆几步跑近了那些大衣柜;衣柜横平竖直的黑影立在夜里,紧紧地挨着彼此,柜子与柜子之间只留出了窄窄的一条条空。
她刚一靠近,猛地只听“当”地一声撞击响,穿透纸团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林三酒一抬眼,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衣柜门开了。
由于衣柜之间空隙太窄,那门只开了一小半,就撞在了对面的衣柜上。
林三酒屏住呼吸,将手指按在纸团上,时刻准备将它们揉响;她死死地盯着那半开的衣柜门,一声也没出。
是木辛么?
一个模糊影子在柜门下方晃了晃,又收了回去;也许那是一只脚,但林三酒说不准。那人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使劲摇了摇柜门,似乎正在想办法从柜门之间挤出来,但窸窸窣窣了半天,除了晃得柜门吱呀作响之外,始终也没能挤进那条窄窄的夹缝中去。
林三酒慢慢地迈出了一步,打开了【天边闪亮的一声叮】。
“真是的。”柜门后的声音被纸团隔得模模糊糊,她大致听着应该是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窄……”
就在她正要迈出第二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