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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压到哪根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动,赵悬又醒了,在她翻身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路安的手摸过她的头发和脸颊,然后摸到了她突出的肋骨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瘦了这么多?”
赵悬没有回答,她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窝在路安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无梦。
赵悬睡了长长的一觉,她的心因路安的回归而彻底放松下来,醒来时她发现路安还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睡着.清晨有些冷,她拱了拱,拱进了路安被窝里,和他紧紧挨着,然后又睡了过去。
院子里很安静,想来老刀也没有醒来。
两辆满载着货物的三轮规矩地停在院子里,和赵悬的小三轮并排放着。460蜷缩在沙发里,发出熟睡时的呼噜声。帘子后睡着的老刀也是毫无动静的。
大家在这两个月来都十分疲惫。
这几日气温有所回升,晚上依旧寒冷,但白天的温度可以稳定在十几度了,太阳出来了,光线撒进院子里,然后又慢慢移向厅子里。
整个小屋都被融融光线所拥抱着,咋看下分不清这场景是西落的傍晚还是晴朗的清晨。
但不管怎样,温暖的春天终于要来了。
第56章 海盐
老刀和路安的行程并不容易。
他们的三轮不能走太崎岖的山路,行经的道路有的又因滑坡被掩埋了,有的断裂开来,遇见这种情况他们还需要绕远路。一些省道和村路的情况要好一点,因为这种道路一般都是沿地势而建,架桥穿洞的情况少,走这些道路也会更通畅,但这些路一般都是依着城市村镇而建,走这里,意味着劫道的人会多起来。
另外,大疾病并没有消失。
路安和赵悬在村子里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有余,大疾病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遥远了,只要不来陌生人,他们甚至有时会忘记这件事情,然而远离村子后,路安才发现大疾病依旧在传播,那些在大营地中生活的人可以得到更多便利,但被传染的风险也会增加。
这一路上老刀带着路安去见他的朋友们,有一天晚上老刀还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明天将要到达的营地,他说这那个小营地的管事和自己是多么铁的哥们,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到达那里时,发现营地已经荒废,里头一片乱象,还有随处趴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都已经见了白骨,显然是死去很久了。
路安和老刀甚至不敢进入这个废弃的营地,老刀在营地外徘徊了许久,爬到高处往里头看,最终他失落地招呼路安:“我们走吧……”
——他口中那个开朗又仗义的好兄弟,在他们分别半年之后,就这么没了。
大疾病有着捉摸不定的潜伏期,它类似于狂犬病,有的人几天就发病死去,有的人则可以带着病毒活上几个月,甚至几年之久,当携带者身上的病毒爆发,同时也具备了传染性,因此一个营地往往已经建立了很久,病毒却突然从内部爆发出来,几天之后营地里的人死绝,而侥幸逃出来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是健康的还是携带者。
但人总需要活下去,他们大多数会再找一个营地住进去,等待下一次病毒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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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意识到聚居并不是个好办法,所以离开人群去往荒凉之地独自生活,姚家人大概就是这么想的,他们甚至都不敢和路安他们定居在一个村子里,就是为了避免传染再发生。
路安在这一路上看见了很多死人,有被丢弃在路边的皑皑白骨,还有刚死不久的人,那些人被大疾病折磨得不成样子,连表情都是扭曲的,衣服上是大滩大滩呕出的血。大疾病后期,病人会失明,全身疼痛,不断呕血,直到器官衰竭死去。
路安从来不去多想这些得病之人的模样,他的亲人都是因为这个病死去的,少回想这些事情,是在保护他自己。
老刀计划着要带路安去认识的朋友中,有的人所在的营地覆灭,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有的搬离了原本的地方,也不知所踪,还有的死于一些曾经医学上容易解决的病痛:阑尾炎、肺炎、伤口感染,还有生育。
但老刀还有一些朋友和他们一样,野草一般顽强地活下来了,只是现在成熟的营地都有隔离期,不让陌生人随意进出了,所以老刀只能爬上山坡和朋友们遥遥见上一面,或者隔着厚厚的围墙说几句话,很多消息他们都是用纸张传达的,朋友们会将自己最近所得的消息传递给老刀,老刀则将路安介绍给他们。
老刀说路安是他的弟弟,如果以后他弟弟有什么困难来找他们了,他们得帮忙。围墙那头的人笑声爽朗,连连说好。
当然老刀的朋友中也有像路安一样隐居在山岭里的,只不过他们离大路太远,老刀只带着路安去往了其中一家。
那是一对姐妹,姐姐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小圆脸看着就很和善,妹妹才十一二岁。这两姐妹住在离大路不远的山林里,她们给自己的屋子垒起了高高的土墙,土墙甚至没有门,只能靠梯子爬进去。姐妹两有一杆猎枪,靠着这杆枪她们才得以在这里活下去。
姐姐的一只手掌被砍掉了,只留下一节小臂,所以她使不了枪,又长又重的枪是给妹妹使的。
这小姑娘一直抱着枪,枪身都给她摩挲得光亮了,她不太喜欢说话,老是抿着嘴,即便看到老刀来了,她的眼睛也是亮了片刻,随后又沉默地坐回到屋子的高处,警戒着一切,像一只小警犬。
路安发现末世后的孩子都很少言,这个妹妹还有狗狗都是这样,也许是很小就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些孩子活得已经像个成人了,毕竟咋咋乎乎、天真可爱的孩子也活不到这时候。
姐姐热情地迎着他们进了屋,还做了丰盛的饭食招待他们。
此时他们离海边已经不远了,省内的土地本身不算肥沃,临近海边就更加贫瘠了,所以她们吃的主食大多是地瓜饭,就是大量地瓜搭配着一些大米蒸成的饭。豆子吃得也很多,再就是各种鱼和贝类。多出来吃不完的还可以做成鱼干和蛤蜊干。
这里冬季不如山区里冷,都不用生火取暖,穿个薄棉袄就成,就是风大,风呼呼地吹着,一天到晚没个停,因此这里的房子多数是石头房子。
老刀从姐姐那里得到了很多消息。
之前的五年因为社会崩塌,幸存下来的人大多数都很慌乱,所以打砸抢烧的事情没少发生,倒是近一年来风气好了些,也许是大部分人都安定了下来,因此贸易也繁荣了一些。
姐姐称海边盐场不仅生产盐,还集聚着那一带最大的集市,也是盐场的领头人管着的,不过盐场的人不参与集市里的买卖,他们收税:只要带着货物进盐场集市,就要抽走一成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