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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了衣襟,给襁褓中的婴儿喂起了奶。
她拍着襁褓,口中哄着:“不急不急,慢慢吃,阿娘在这里呢,不会再让你饿着了。”
周一只觉得荒唐,一个鬼要怎么给一团炁喂奶?
可女子背身对着她,明显是不想让她看见,即便她同为女子,也不能做出强看这种不尊重鬼的行径。
只好站在原地等着,除了女子的说话声之外,她再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或许,所谓喂奶不过是女子执念之下做出的无意义行为。
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给玩具娃娃喂饭一般。
趁着这个时候,她看向刘家村,听到了数声痛呼,灰炁长长的,连接着襁褓和十几个人。
白天的时候,她什么都没看见,现在终于看见了,只要她出手,这些灰炁应当能断开,十几个痛了两三日的人许是就能好起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出手?
婴孩儿被活生生送入孩儿塔的时候,没有人阻止,现在她又凭什么阻止?
刘家村人,既造了因,便要承受果。
这是报应,也是因果。
“好了。”
女子拢好衣服,转过了身来,周一看去,竟看到那婴儿脸上参杂在灰炁中的白色魂炁,它无嘴,魂炁却在本该是嘴的位置,一点点融入灰炁之中,就好像它真的在一点点地吃着东西。
周一惊诧地看向女子:“你用你的魂在喂养它!”
女子看都不看她,只盯着婴儿看,说:“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给孩子喂奶,孩子要吃了奶才能长大呀。”
第121章 生即亡
夜色中, 女子抱着襁褓轻轻摇晃,口中哼着小调,就像一个哄着孩子的普通母亲。
在出来之前, 周一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或许会是一个个小小的婴孩儿, 因为受到了伤害, 所以在怨憎中寻人复仇。
衙门的捕快们猜出此事为报应后, 便不愿意再管了。
周一也不愿插手此事,但她总归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十几人的怪症,所以待哄睡了元旦后,神魂离体来到了刘家村,不料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幕。
一位母亲, 为了减少孩子的苦痛, 让孩子安眠, 于是将苦痛转移到了这些孩子的生父身上。
而这些生父, 正是给孩子带来苦痛之人。
周一吐出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怀抱襁褓的女子突然转头看向了一处, 道:“那边有个孩子。”
说完, 她便飘然离去, 灰炁凝成的细线渐渐变得浅淡, 最后消散于空中,但刘家村的惨叫声并未停歇。
周一想了想,往前迈出一步, 跟在了女鬼身后。
前方女鬼身形影影绰绰,一身惨白,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穿过一丛野草,草茎未动分毫,躲在丛的小兽警惕地看看四周,又低头啃起了爪中的虫子。
接着,周一走过,小兽猛地抬头再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狐疑着低头,啃两口虫子,停下来竖耳听听,又啃两口……
周一不知道女鬼要去何处,她们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田地、荒野,终于,白色身影停了下来。
在她身前是一个陌生的村子,隐匿于黑暗中,其间却有户人家亮着灯,跟着女鬼,她走到了这户人家院外,空气中还残留着漂浮的尘土,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院中跑过。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老妇提着一个木桶走了出来,低声喊:“大郎!”
于是一旁的屋子里,矮壮的男子走了出来,老妇将桶放入男子手中,道:“快,将她拿去烧了,骨头渣子埋在路上,好叫她知道痛,便不会再来我们家了。”
男子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悲痛,接过桶朝外走去,就好像他提着的只是一只鸡鸭一般,不,想来若是只死了的鸡鸭,他都没有这般平静。
周一来到他身边,看了眼桶中,桶中是个头朝下浸在水里浑身紫红的女婴。
虽已经知道有人会溺杀女婴,可此刻亲眼看到,难受和愤怒依然在她胸腔中腾起。
她立刻便出了手,将女婴抱了出来,还是温软的,她的手有些颤,一边将炁送入女婴体内,一边将女婴倒立,想帮她将口鼻中的水排出。
可入了女婴体内的炁毫无波澜,女婴的口中有水涌出,周一将她放在地上,为她做人工呼吸。
男子站在不远处,已经吓傻了,手里的桶跌落在地,水浸湿了地面,与此同时,他脚下有水迹流出,屁滚尿流地跑入屋中,喊着:“娘,娘,她活了!活了!”
惨白的身影来到周一身边,说:“她已经死了。”
周一不肯放弃,即便女婴头顶百汇穴处已经没有了炁,她还是按压着小小的胸膛,期待着胸腔中的心脏能重新跳动起来。
站在她身旁的人说:“她在里面,你要去看看吗?”
在这冬夜里,掌心下的婴儿在渐渐地变冷,不停流逝的体温在告诉她所做的只是徒劳。
她停了下来,伸手轻抚,将女婴身上的水迹弄干,把她抱入了怀中,起身,看向女鬼,道:“去看看吧。”
于是她们走入了这户人家,大门紧闭,却无法阻拦她们分毫。
屋内,老妇和男子挤在一起,战战兢兢,惊恐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老妇说:“是不是你看错了?浸在水里那么久,怎么还能活过来?”
男子抖着声音说:“怎么会看错?我正走着,她自己就从桶里飞了出来!”
“飞……飞出来?!”老妇抓紧了她儿子的手臂,“她怎么会飞?莫不是……变成……鬼了!”
霎时间,两个人的脸变得惨白起来,男子嘴唇蠕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她……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两个人更怕了,周一看了他们一眼,跟着女鬼走入了旁边的屋中。
才走进去,一股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幽微的灯光中,正对门口的土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她闭着眼睛,脸上汗涔涔的,发丝都被浸透了,灰扑扑的被子潦草地盖在她身上,床边散落着一把把干稻草,上面沾满了血迹。
周一走到她身边,将一丝炁送入妇人体内,妇人苍白的脸色便好转了几分。
她看向了妇人胸前,近乎透明的小婴儿趴在那里,眉头蹙在一起,闭着眼睛,哇哇地哭着,声音细弱,如同幼猫。
惨白的手放到了她身上,轻柔地抚摸,温柔的女声响起:“乖孩子,不哭了不哭了,到阿娘这里来。”
小小的女婴还是抱着妇人,委屈地哭着。
周一看看它,又看看自己怀中没有了气息的女婴,伸出手,一缕炁轻柔地将孩子牵引到了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让她进入紫红的身体中。
近乎透明的婴儿落入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抬起手动了动,于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