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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懿可怜盛小泱,也可怜章叙,惊醒过来,领悟自己好像没有再跟章叙争夺的资格了。

他犹豫很久,始终不忍,闭眼叹气,说:“送你了。”

“谢谢。”

盛小泱的手术过程惊险,并不顺利,各科专家全力抢救,最后因部分小肠坏死被截除一点。

能保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盛小泱被推进ICU,后面还要过感染关。

章叙紧绷数天,听到这个消息后终于自持不住。

他麻烦田懿替他守一会儿。

田懿问章叙去哪里。

章叙说抽烟。

医院连厕所都禁止吸烟。章叙把自己关进隔间,捂嘴干呕。

真正的紧张和恐惧不会在事发当时夸张的表现出来,或大哭或大叫,他得冷静处理好所有事情以及后续可能产生的麻烦。

章叙把自己严丝合缝地包装成一个伪人,直到盛小泱手术成功,理智终于决堤,好像他跟盛小泱一块儿经历了生死,最后都活下来了,但也狼狈。

章叙很多天没吃东西了,竟也能吐出点什么,随之而来的是手腕新旧伤叠加开始反噬。

边吐边钻心疼。

这种无法言说的恐惧,章叙会记一辈子。

有人在外面敲门:“哥们儿没事吧?要不要给叫医生?”

章叙起身,冲水,再整理衣领和袖口,井然有序。他打开门,温润颔首:“我没事,谢谢。”

“……”那人都惊呆了,见鬼似的目送章叙端正离开。

盛小泱在ICU躺了两天,体征和指标平稳后转入普通病房。他时睡时醒,身娇体弱。章叙守在床边,看这么个人,想象不出不久前,他还盛气凌人的要了钱胜的命。

警察来过两趟,毕竟出了人命,盛小泱现在是嫌疑人。但他现在确实也因为客观原因无法配合调查,做笔录只能往后推。

章叙知道这附近有便衣,他思来想去,给崔明亦打了个电话。

说明前因后果,崔明亦表示理解,项目既然谈好了,合同什么时候签都没问题,家人重要。他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有话直说,并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章叙不端着了也没客气,问崔明亦有没有好律师介绍,懂手语的。

崔明亦点到即止不多问,说:“集团法务部正好有一位,我今天就让他过去。大家资源共享,都自己人,你也算他老板,放心用。”

“好。”

章叙本来只想扩大工作室规模,崔明亦却认为以章叙的能力和手艺,窝在江平路太暴殄天物。他或利诱或真诚,邀请章叙与其合作成立公司。章叙本来没同意,天再大他就吃一碗饭,多了就撑。后来邱大勇出现,崔明亦再抛橄榄枝——你同意合作,我给你解决邱大勇。

这是条件。

章叙不多想,同意了。

文化产业公司成立,章叙对外只是技术入股,对内,他也是老板。

工作上的事还有很多头绪没理清,章叙得先处理盛小泱。

挂了电话,章叙回病房,盛小泱微睁眼,醒了。

他虚弱、茫然,也在阳光照射下天真地凝视章叙。

章叙的心怦怦狠跳两下,终是安稳落地。

后面时间,章叙亲力亲为,事无巨细照顾盛小泱。给他梳理炸起来的头发,盯着点滴精准到秒叫护士换药。盛小泱不能吃饭,营养液、维生素、抗生素整日不停,他又瘦好多。

章叙就陪他熬。

熬得胡茬冒出来了都懒得剃,盛小泱睡他也睡。

只是中间有意隔了一点距离,好像特意疏离,也不说话。

盛小泱恢复意识后,想起坠楼前很多细节,包括章叙歇斯底里的绝望。他后知后觉,不担心警察的盘问,只惶恐章叙不搭理人的反应。

盛小泱叫章叙,哥哥,我想喝水。

章叙听见了,不应答,端着杯水到床边,捏着棉签一点点润着盛小泱的唇。

最后憋出一句:“不能喝。”

盛小泱想拉拉他手,章叙冷酷无情的抽开了。

说:“有事喊我。”

然后坐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怎么叫嘛?我又不会说话,你也不看我。盛小泱好委屈,抿着唇,眼巴巴,打手语章叙也看不见。

他终于意识到了,章叙在生气。

又过两日,盛小泱恢复得很好,有些悬而未决的事情就可以开展了。警察提前打电话约,明天上门。关于钱胜的死,没那么好糊弄。

盛小泱其实不慌,但章叙很焦炙,即便他没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淡然平静。

晚上的时候,章叙吃饭。

盛小泱好久没吞咽食物了,闻着那香,馋得不行。

他问:哥哥吃什么? 网?阯?发?布?Y?e??????ü???è?n?????Ⅱ???????????

章叙没理。

盛小泱都快习惯了,从他醒到现在,章叙说话没超过十句。

西伯利亚的冰川不远万里而来,盛小泱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当然,他知道这是你自己锅。

他写纸条:好吃吗?

食指一戳,慢慢递过去。

章叙看一眼,还是没说话,把纸条放一边。

盛小泱继续写:哥哥我饿。

章叙撩眼皮瞅他一眼,轻轻挑了眉。

盛小泱觉得这是机会,手语道:我错了。

认错很快,很丝滑,但也很没有诚意。

盛小泱的脸好看,眼睛好看,笑起来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但章叙就是能从他眼底读出另一种讯息——下次还敢。

小狗拆家可不是教训一顿就老实的。

章叙更气了。

“你错哪里了?你主意多正啊,”章叙面不改色却咄咄言之:“你孤胆大侠,说走就走,四楼说跳就跳。你不留后路,错的是我。”

盛小泱哑然。

病房静默许久,章叙倏地冷笑,主动挑起话题:“钱胜死了。”

盛小泱意料之中平静:哦。

章叙也平静:“还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盛小泱既然做得出这事,就想好了后果和要承担的所有结局。

他苦笑:你在渔岛教我的,做任何事要给自己留后路。我都记得。

-你怎么对付邱大勇的,我也记得。

-所以哥哥,我做的不好吗?

“好极了!”章叙微嗔:“我希望你对自己好,想你任何事情都告诉我,这你怎么不记得?”

盛小泱虽心虚,却也在章叙三言两语下被挑起了某种想发泄情绪:我提前去看过了,那里有很多解力点,跳楼而已,死不了。

“跳楼而已?还死不了?”章叙气笑了:“残了呢,摔傻了呢?!你想过……”

想过我没有?

盛小泱弄巧成拙,惹得章叙更生气。

他真没招,喊哥哥。

哥哥气哼哼,脸一偏,没准备再搭理。

病房外有人影经过,偶尔透过玻璃朝里看看。

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盛小泱赌气似的说:我想过,我什么都想过。

章叙余光瞟去,讶异凝视。

盛小泱惨白的脸因情绪起伏显得更加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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