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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章叙似笑非笑斜视过去,不语,也不上套。

黄总指天发誓:“吃正经饭!”

章叙知道这人精是试探自己,他也没打算瞒,笑笑说:“宝贝得藏起来,我家属矜贵。”

那意思,不吃。

黄总装模作样,重重唉声。

打个哈哈,这话题算过去了。

今天人不多,圆桌位置还空了几个出来。崔总见章叙来,颔首打招呼,说随便坐。章叙在合适位置落座,他不着急认人脸,不喧宾夺主,也不显疏远。

崔总对章叙的为人处世很满意,正要说点什么,突然被人抢了话。

“章老板。”

这声音油滑诡诈,像是打招呼,却混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章叙蹙眉,循声望去。

是盛小泱口中对他明码标价的男人,前不久在江平路见过。

黄总看章叙脸色不对,忙打圆场,问:“二位认识?”

章叙收回目光,缄口不言。

那人倒是来劲了,意味深长地哼笑,“何止认识啊。”

黄总牙疼,心想这大傻逼,人秋雅结婚,他搁这儿又唱又跳,丢人现眼。

崔总在主位之上,瞧一眼章叙,待静观其变。

黄总汗都憋出来了,忙打圆场,给章叙介绍:“这位姓邱,邱大勇,建筑公司老板。”

邱大勇想竞标崔总的园林修缮项目,他本来都不够格上桌吃这顿饭,不知道被谁塞进来的,端茶送水地拍马屁,绞尽脑汁要混点油水。大家都看不上他,但崔总没说话,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邱大勇见崔总也不搭理章叙,猜测他估计跟自己一个性质,也是蹭点别人不要的钱赚。他一边鄙夷章叙假清高,一边愤恨自己的玩具在他手里捏着。

好段时间没靠近漂亮哑巴了,再不抢,往后更没机会。

席间诡异安静。

黄总没跟邱大勇介绍章叙。

章叙安安静静,手指摩挲白酒杯,像一尊肃穆沉寂的雕塑。

崔总突然轻笑,开口说:“真认识?不像啊,看着有仇。”

黄总听出了这位拱火的意思,默默坐下,不再从充当和事佬。

邱大勇心理扭曲,本就上头,没听出崔总的意思,以为是台阶,顺着上去了。他给自己倒酒,满了,端起,朝章叙走去。

他们中间隔两个人。章叙余光看见,没有动作。

“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邱大勇咧着一嘴黑黄的牙,吊着眉毛笑:“章老板,这杯我敬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了,咱们再好好叙旧。”

他特意把“旧”字加重了音调,好像特意提醒章叙什么。

旧人,旧事。

盛小泱啊。

挑衅的意味过于明显,黄总心里又暗骂一句,大傻逼。

章叙舌抵着齿尖,倏然轻蹙一笑,可唇角却往下压着,眼睛沉得可怕。他平静斟酒,一杯满,先敬崔总,仰头饮尽。

崔总回敬,淡淡一笑,抬手示意——你继续。

章叙于是又倒满一杯。

他起身。

邱大勇见状,蛮得意,手里的酒杯送过去,杯身冲那杯口碰,想压章叙一头。

章叙的手微微倾斜,满杯白酒洒于地面。

邱大勇,脸色一僵,状似超雄,恶狠狠怒视章叙:“你他妈……”

章叙压着眉抬眸,冷声反问:“谁跟你自己人?”

白酒的烈气幽飘上来,刺人神经,章叙眸光轻点地面,藐视哼笑:“喝啊,还挑日子?”

生意人对这种忌讳。

邱大勇气归气,在社会摸爬滚打的经验没有白白积累。他瞥一眼崔总,见主位者气定神闲地看戏,稍冷静,后惊出冷汗,暗自庆幸没掉章叙的坑里。但如此作罢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于是心眼一转,顺势激怒章叙。

邱大勇认为,盛小泱如今底气怎么足,大概章叙有关。

靠山倒了,那哑巴就好办了。

刚门口的男孩是邱大勇带来的,这会儿正不知所措,端着酒,不知道应该给谁倒。邱大勇招狗似的冲男孩挥手,“你过来。”

男孩硬着头皮贴过去,被邱大勇搂着腰,那咸猪手好猥琐地搓捏嫩肉。

“章老板,我知道你什么样,咋俩一个样,口味差不多,”邱大勇傲慢贱视,以为捅穿了章叙的心肝,越讲越狠:“这个喜欢吗?喜欢我送你,玩具还是新鲜的有趣。这个肯定比盛小泱干净。”他洋洋得意在章叙耳边小声说:“你不知道啊,盛小泱他都被我玩儿烂了。何止是我,他去的那种地方,有的是人……”

章叙表情未变一帧,好似坦然,下一瞬,他漠然抄起桌上啤酒瓶,凶恶暴戾地砸中邱大勇脑袋。

啤酒混杂鲜血顺着那崎岖的脸往下淌。

邱大勇只来得及嚎叫一声,略表惊恐。

章叙掐邱大勇的脖子,单手把人拎离地面,右手持碎酒瓶身,怼进邱大勇口腔,血肉模糊。

“这酒你站着不方便喝,我送你下去喝。”

邱大勇最后都叫不出声,看章叙像罗刹阎王,血液倒灌进喉咙,又被死死卡着。邱大勇眼球通红,无处可流的鲜血似乎将从七窍喷涌而出。

黄总灼急上火,嘴上一个劲的哎哟我操!又不想上前拦一拦,怕惹一身骚。

章叙目光清明,看着理智健在,可他轻微颤抖的右手像炙红的铁钳,不受思想控制。

再稍用力,邱大勇跟死鱼的区别大概就是后者能清蒸上桌。

关键时候,有一手探来,握紧章叙手腕。

“老黄的地方,弄脏了不好收拾。”

章叙目光轻闪,五指缓松,邱大勇像个垃圾,瘫软倒地,癞皮狗似的狂喘不止。

章叙偏头颔首,温声说:“抱歉崔总,让你见笑。”

“没事,蛮精彩的。”

崔总全名崔明亦,身量跟章叙差不多,四十出头,常年健身,气质很阔。刚邱大勇的厥词他一字不落听全了。不动声色,适时制止。

当然,不表示这事完了。

崔明亦吩咐助理把邱大勇拖走,随后眼神示意章叙会客厅方向,“去换身衣服。”

会客厅不大,门一关,没人知道两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再出来,他们神态如常,疏远客气。

章叙走前最后敬崔明亦一杯,对方未礼尚往来。

黄总脑门的筋突突跳,心想完蛋,这单生意恐怕要黄,他的提成长翅膀飞了。

章叙到家时间不晚,小面馆刚打烊。他伫立于某面瓦墙后,观盛小泱墨迹半天才回“一间流水”。

焖肉热情迎接。

盛小泱狗狗祟祟,探头探脑,在门口磨蹭几圈,确定章叙不在,这才失落又安然的进屋去了。

门上锁,风卷落叶,台阶附近显得萧索寂寞。

章叙身处其中,不见江南明媚的暖冬,孤独得像一只无人喂食的流浪猫。

他抽烟,还是心烦,脑子里太多东西——邱大勇只言片语的挑衅,在联想盛小泱可能的遭遇。章叙尝了一回千刀万剐的苦,他好难过。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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