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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扑簌簌掉,别提多委屈。盛小泱接到它,抱着一路没撒手,又哄又摸。

章叙坐盛小泱身边,看了一眼又一眼。

蒋嘉穗系着脖套,造型滑稽,他还有闲心围观章叙,并且当面翻出个白眼,嘟囔:“装腔作势。”

章叙眉毛一挑,悠然自得地顺来蒋嘉穗手机。

蒋嘉穗炸毛:“干嘛!?”

章叙右手行动不便,左手倒蛮灵活,先给屏幕照着蒋嘉穗的脸解锁,打开微信,列表找到盛小泱点开,接着翻阅相册,选中某张,点击发送。

盛小泱收到信息,蛮莫名的,也问:干嘛?

章叙唇角一牵,要笑不笑道:“小泱,你把照片发给陶也。”

就是蒋嘉穗头破血流的自拍照。

章叙面向蒋嘉穗,幽幽说道:“成全你。”

“呸!不用你管!”蒋嘉穗接着愤愤不平,跟盛小泱手语:你哥哥肚子切开来都是黑水!

盛小泱淡定点下发送键,反问:为什么要切他肚子?

章叙笑得不行。

蒋嘉穗木着脸点评这二位:一丘之貉!

到苏市很晚了,蒋嘉穗不知怎么的又说头疼想吐。

章叙作势送他去医院。

蒋嘉穗婉拒。

这回章叙不揶揄他,稍语重心长道:“你觉得装病卖惨有用吗?他如果真不想搭理你,你上吊他都当你是荡秋千。”

蒋嘉穗沉默半晌,沉沉说:“我没装。”

章叙无言。

蒋嘉穗潇洒离开,背对章叙抬手一挥。他寂寞萧然无人知,在昏黄路灯笑渐行渐远,像一帧老电影截图,浅泛着些许磨人的颗粒。

盛小泱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手机,再看蒋嘉穗,有些出神。

章叙点点盛小泱的鼻尖。

盛小泱眸瞳微闪,缓缓聚焦在章叙俊俏的脸上。亲密两字在他脑海走了个过场,没深想。头一歪,等章叙下话。

“想什么?”章叙问。

-蒋嘉穗看上去很难过。

“一段关系产生的好坏影响,要他自己想通才算数。蒋嘉穗跟陶也之间很复杂,以前都装傻而已,他其实已经难过很久了。”

盛小泱很难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他专注盯看章叙的唇,思绪飘飘,回到日出的海边悬崖,想起那个吻。

口干舌燥移开目光,说,哦。

他又问:比你还复杂吗?

章叙佯装惊讶,反问:“我怎么了?我多纯啊。”

-……

盛小泱眨巴眼睛,低头扣手,装作好忙。

章叙似乎习惯盛小泱这样,无奈笑笑,虚拦他的腰,轻轻拍两下,“走吧,回家了。”

小面馆门前有一人影徘徊,远看高瘦,唇间一点红火微闪,散烟飘浮。

章叙停步,淡然目视。

盛小泱借屋檐灯光看清那人,愣了下,小步跑上前,手语招呼:陶也。

陶也回: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蛮好的。

盛小泱知道陶也的目标不是自己,很遗憾告诉他,蒋嘉穗不在。

陶也掐了烟,没扔,捏手里,散散一摆,说:我随便走走。

“隔着八百里能走到这——”章叙嗤笑:“你是够随便的。”

以往对上章叙,陶也能避就避,但今天没有,他心情很一般,直视章叙的眼睛,唇角朝下一抿,淡漠问盛小泱:他是你男朋友了?

盛小泱的脑袋轰地炸开,语无伦次摆手:什么?你说什么?

疯了吗?

关我什么事?!

盛小泱一个头两个大。

章叙眉眼一挑,没有说话。

盛小泱生硬转移话题:蒋嘉穗去医院了,他伤得严重,你要找他吗?可以给他打电话。

陶也的表情稍微松动,挺无奈道:他把我拉黑了。

-……

-为什么?

陶也言简意赅且语出惊人:他要睡我,我没同意。

盛小泱抬着手,悬半空,面上恍惚,无言以对。

章叙把盛小泱拉自己身后,问陶也:“你揍他了?”

陶也说,是他揍的我。

“你没还手吗?”

-没有。

章叙挑眉,不大信:“没还手他嘴角淤青怎么来的?”

陶也平静说:自己撞床角磕的。 w?a?n?g?阯?发?布?Y?e??????μ???ε?n?2?????????????ō??

“……行了,”章叙无语,“这事你们自己处理。晚上给蒋嘉穗留个门,他没地方去。”

陶也不多说,转身摆手,言行举止跟蒋嘉穗一模一样。

人一走,又只剩盛小泱和章叙。

盛小泱恍然的情绪没缓过来,于小面馆的台阶前踟蹰,思绪飘飞间,忽地瞟见面馆外原本脱落的墙皮已经补贴妥当,不像狗皮膏药似的糊一块,看不出痕迹,心想苏老板找的施工队效率好高。

他手举起,比划道:修好了啊。

章叙很轻嗯一声,没顺着盛小泱的话往下讲。

焖肉在盛小泱怀里,章叙抬手摸了摸:“我之后有个项目要做,挺忙的,没时间照顾它。”

盛小泱眨巴眼,没多想,说:我来照顾。

章叙闻言笑了笑:“别的地方它睡不习惯,只认它狗窝。”

盛小泱一愣,垂眸点点头。

哦,知道了。

我想回面馆住,这话只在盛小泱嘴里转两圈,最终咽下。

苏市郊外的一座墓园,章国平将长眠于此。章叙不讲究形式做派,但章秀梅不行。她请了几个和尚,佛经吟诵三天三夜,并且要求章叙也来。

那经念到最后一天,章叙的脑袋好像有八百只蚊子齐声嗡嗡。

终于到骨灰下葬的吉日。

章叙和章秀梅伫立墓碑前,沉默不语。

天有点阴,飘下小雨。

章秀梅穿黑色点缀白梅纹旗袍,捏着绸缎帕子擦擦眼泪,叹了口气。

章叙安慰她:“阿姑,蛮顺利的,哭什么?”

“不知道你爸爸喜不喜欢这里。”

此墓园林荫绿地,靠山望河,风水极佳。墓碑左邻右舍看着也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蛮热闹。但怎么说呢,初来乍到,鬼也得适应环境。

章叙想了想,说:“没家里好。”

“那肯定的呀,你爸爸固执,死都要在渔岛。我们满足他了呀,现在是硬条件不允许,我多给他烧点纸。”章秀梅揩掉一滴泪,又来一滴,呜哼着鼻音,斜章叙一眼,婉转说:“你的终身大事如果有眉目,他肯定不来找我的。”

章叙:“……”

说什么都能转到这话题上。

章叙没法搭腔,扶了下章秀梅的手,“阿姑,我想跟我爸说两句话。”

“嗯嗯,好的呀。”章秀梅抒发完自己的,心安了些,不打扰他们父子谈心,蛮干脆道:“淼淼在外面等我,我先过去。你和你爸爸慢慢聊,不着急的。”

章叙颔首,目送章秀梅走远。

秋雨凉,渗着皮肤进入血液,冲至心脏,忐忑不安。

章叙笔挺站立,望章国平遗像,久未开口说话。章国平眉目苍老,但英挺,凌然顽固,跟章叙一点不像。他作为父亲称职,所以章叙听他的话。

那件事成梗在两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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