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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折不弯的倔强努力冒头,程博然与山野的一切格格不入,他看上去应该在疯人院。

许久后程博然开口:“我病了,没地方去,爸爸让我回来。”

章叙微微蹙眉,又问:“那你这次出来了,还回去吗?”

程博然魔怔似的,呢喃重复:我没有地方去。

章叙:“……”

至此,多说无益。

程博然没走,躲在章叙家附近的竹林里,饿了捡野果吃。整整三天,他看章叙日常生活,看他读书的模样,回味他晨跑归来满身汗,脱了衣服,随便一擦的性感。

程博然眼里死气沉沉的怨怼慢慢被某种迷恋覆盖。他深情款款凝望章叙,自然自语:“你带我走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48章 “我只有一把伞。”

章叙感觉有双眼睛总盯着自己,出门在外是,待家里也是,如芒刺背,这让他不舒服。

今年的渔岛比往年更多雨,空气湿度节节攀升,温度一高,所有人都成了笼屉里的蒸鱼,撒点葱,能上桌。

章叙走哪里都带伞,不光遮雨,还挡窥视。

那天午饭点,章国平乐呵呵回家,章叙给他炒了盘菜,全糊了。章国平让他别进厨房,小心给家点了。

“你最近怎么都不出去了?”

章叙含糊其辞,说,渔岛太小,能走哪里去。话里话外透着没意思的劲。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成。

章国平给他找了个有意思的活动打发时间。

暑期溺水事件频发,渔岛接连两天淹死三个孩子,村领导先坐不住,火速组了名为一个假期文化交流社的局,美其名曰让孩子在快乐中完成暑假作业,实际上就是托管,搭个笼子,把满山跑的小孩圈养起来,少惹麻烦。

让谁来看管这帮猴呢,是个问题。

成年人要工作,顾不上,未成年不靠谱,怕被同化。思来想去,找几个靠谱的未成年或者大学生可以。他们负责与猴交流,再让已退休老头坐镇,实行逐级管制。

章叙作为靠谱的未成年被征用,但他不太想去。村领导亲自上门请,说有工资,一个月三千。这钱章国平不要,全给章叙。章叙想着开学后生活费可以宽裕点,就答应了。

社团教室是从村政府办公楼里划出来的会议室,隔老远就听到吵闹声,章叙头疼。工作人员严防死守章叙跑路,说:“不止你,还有一个,年轻人好沟通。”

章叙没想到是程博然。

程博然的精神状态看着比台风那夜好点,他不苟言笑,默然注视章叙,轻点头,算打招呼。

章叙报以同样态度回敬,他本也不想跟程博然有交集。

前一个星期相安无事,程博然在公开场合从不跟章叙交流,一个人待角落,要么望天,要么空洞愣神。他周身的颓然气场实在生人勿进。

小朋友不爱搭理他,就找章叙玩。

章叙的共情能力导致他对冷落的实施无法贯彻到底。

有天中午,太阳毒辣,程博然突然魂不附体,思想又抽离出去。他站到空地无遮阴处,晒了很久,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随后,程博然捂着肚子蹲下了。

章叙犹豫很久,最终走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程博然抬头对章叙笑,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像僵硬的石头,努力呈现某种楚楚可怜的状态。

章叙蹙眉,以为自己想多了。

程博然说:“我饿了,没饭吃。”

章叙秉承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自己的午饭给他。

程博然后来还碗,问章叙:“明天还有吧。”

这是个肯定句。

章叙愣了一下。

“我想吃糖醋里脊,那天晚上的咸鸭蛋南瓜也不错,”程博然还是那样笑,“我都喜欢。”

“……”

章叙没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还能任他点菜?

他没搭理。

从那之后,那股瞄着章叙窥探的眼睛逐步扩发,并且愈发不可控。像死寂许久的火山在某种刺激中翻腾岩浆,几欲爆发,贪婪吞噬山谷里所有生命。

章叙步步警惕,他尝试寻找恶感来源,后以失败告终。那人藏得太好,好得章叙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8月某一日,又是台风天,今年台风格外多。

程博然两天没来了,听人说起来,好像程山又发什么风,把儿子吊起来抽。程博然的哭叫声半个渔岛都能听见,夹杂程山严厉责骂。

不成器的东西!

我让你读书,你心野了!脑子里都想的什么玩意儿!

明天不准去了!

不想吃饭你就给我饿着!饿死了也要给老子跪着舔干净这个碗!

我这样教你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人们归结以上种种为老子对儿子的服从性测试,反正章叙全程皱着眉听完。

那些事不关己的人拉住章叙继续说,别多管闲事,也别多问。

章叙彼时年纪小,情绪上来了直接挂脸,藏也不藏,白眼一翻,撑伞走开。

“我问了吗?我也懒得听。”

“……”

蛮酷。

雨渐大,看不清前路,风也忽起。章叙走得慢,心事重重——程博然这人怪,性格也是说不上来的分裂阴郁,但不至于到这份上。

恻隐之心人人有,不足为道。

章叙依旧走老路回家,其中偏僻一段,躺着个人。

雨势再如何磅礴,章叙也能看清那人脸上姹紫嫣红的痕迹,“程博然?”

程博然听到章叙声音后,身体像被摁到了什么开关,剧烈发抖,分不清笑还是哭。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

听到这话,章叙停步了,他居高睨视,“我没让你等我。”

程博然惨厉笑笑。

“你还要回去吗?”章叙问。

程博然不语。他的脸好像快被雨水砸穿了,狼狈又癫狂。

章叙叹气,将伞斜过去一点。

“人的本质首先是自我,如果你有意识,反抗的第一步就是彻底离开他。逃跑又回,周而复始的折磨,只会让他觉得你是失败者,他的手段有效,下一次会变本加厉。”

程博然凝视章叙,眼底似乎有火苗攒动,“你会帮我?”

章叙想了想,十分客气说:“能力范围内吧。”

程博然痴笑,“好……”

伞下相对安稳空间跟雨幕中的缥缈天地形成鲜明对比,章叙对上程博然的眼睛,突然读懂了里面那扭曲且欲言又止的期盼。

跟最近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一模一样!

章叙下意识后退半步。

程博然又在雨里淋透了,“我有点冷。”

章叙微一欠身:“不好意思,我只有一把伞。”

程博然:“……”

“村政府楼有台风安置点,那里有吃有喝还有保安,适合你待。”

程博然好似没听见,眼睛又空洞飘远了。

章叙言尽于此,绕开他走。

程博然醒了几秒,缓缓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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