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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树皮之中,鲜甜的草木清香伴着夜风漫开,有种奇异的萧瑟感。
平坦的坟地上的土忽地拱了起来,苍凉的月色中,一只惨白的手猛然从土里伸了出来。
她只听到有人惊声尖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屁滚尿流的逃跑声。
她吓得有些腿软,手也没了力气,若不是死死攀着粗壮的树枝恐怕已经掉下树去了。
越惧怕,越忍不住去看清恐惧的源头。
她不由得睁大双眼,看着那只手扒拉了几下土,撑住一旁的地面,整个身躯兀地从土下坐了起来。
风越来越凉,刮骨的篦子一般,篦得冷汗像密密的虱子,瞬间从血肉神魂最究极处渗了出来。
那个“人”太白了,穿着黑色的衣裳,越发衬得他白得恐怖。
她眯着眼睛看去,才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用来陪葬的纸人。
赵家果真将人埋在了这里,怕被人发现,甚至将惯常安置在坟头的纸人也埋了进去。
那纸人坐在风中,照着月光,久久没有动静。
阴地鬼鸦时而动翅惊嗓,风呼呼地刮,纸人的纸衣裳簌簌地响。
“那是个纸人,可能是埋得太浅,压不住内部的竹骨,所以才挑开土坐了起来。”
有人为壮胆,大声向仍还在守着的“同伴”们解释着。
她也借此逐渐安慰着自己狂跳的心,可一眨眼间,不远处那个本该坐在那里的纸人竟然不见了。
她脑中瞬间一白,耳畔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往头上蹿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夹杂着重重摔落的声音,以及四肢凌乱奔爬的声音。
她知道人都跑了,但不知是因为什么,肯定发生了什么……
她若有所觉地低下头去,一眼看到纸人那对黑洞洞的眼窟窿。
纸人就站在她所在的槐树下,仰着纸扎的惨白脑袋,静静地与她对视……
约还有半日的路程就可抵达汀南。
奈何天色已晚,颜浣月御剑两天两夜,急需打坐修整,便在夜幕降临时压下飞剑,落在一处村落旁。
这处村落算是紧邻城镇的边郊,颜浣月单手掐诀,踩着巽步缓缓徐行于青草之上。
等到城门边,才沉下脚步,走了进去。
这里原本只是离汀南百里有余的小城镇,没想到仅有的五家客栈皆是客满。
问到最后一家时,被告知还有柴房旁的暗屋空着,颜浣月这会儿倒也不讲究什么,付了暗屋的房钱,出门吃了些东西。
再回来时,顺着小二指的地方去了暗房,才知道那小小的暗屋竟打了足足占了大半房间的通铺。
她进去时,昏暗的油灯映照下,一对约摸四五十岁的夫妻带着两个七八岁孩子,正在叮咛着孩子早些睡觉,不要乱跑乱叫。
那家人旁边,一个瘦瘦的老者正和衣睡着,他头前的地上还放着一个扁担和两筐用旧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老者旁,是一个大肚子的四五十岁的女子,正跟另外两个女子说话,讨论着三人今夜休息和值守的顺序如何分配。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绾着头,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已怀有身孕。
另一个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梳着一对瘦弱的丫髻。
那几个女子见她进来,便指了指最边上的位置,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这儿有位置。”
颜浣月说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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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走过狭窄的通道,到最边角处的位置爬了上去。
她刚坐好,旁边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便靠过来嗅了嗅,好奇地看着她,
“姑娘用的什么香粉?真好闻,我很喜欢,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里买的?等我娘和嫂嫂生了孩子就给我买。”
这女子虽粗布旧衣,却生得一团娇憨可人,看起来十分天真可爱。
另外两个与她一起的女子含笑看向颜浣月,为自家孩子叨扰别人而表示歉意。
颜浣月无意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她们都怀有身孕,原本以为只是同行之人,没想到竟是婆母与儿媳的关系。
颜浣月并不用什么香粉,见小姑娘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瞧,便取了一个小锦囊给她,说道:“送给你,挂在身上,蚊虫不扰,睡得也安宁,只是不知这味道你喜不喜欢。”
锦囊里是月魄花和安魂草,清幽的香气漫散开来。
小姑娘的母亲连忙劝阻。
可那小姑娘一脸惊喜地双手接过锦囊,埋在手中深深嗅了一口,高兴地连连道谢,在身上到处比着,不知往哪里戴才好。
颜浣月接过那锦囊,取出一根血藤草丝编成的细绳,挂着锦囊戴在她脖子上。
小姑娘的母亲连连道谢,从紧拢在身旁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将里面的点心推给颜浣月,笑道:“丫头,这点心很不错,你也尝尝。”
颜浣月说道:“多谢您了,我才出去吃了东西,吃不下了。”
正坐在进门处的床铺上玩的两个孩子见了,也嚷嚷地想要那女孩脖子上漂亮的“小花包”。
他们的母亲一把压住闹腾的孩子,低声骂了句:“妖颜好衣伏垢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赶紧睡,什么贱东西的脏玩意儿都要,也不嫌恶心!也不怕被下作东西掏了肠腹,来世连猪狗都做不得!”
第112章 女儿
听闻此言, 颜浣月身边三个女子脸色一白,互相看了一眼,又齐齐打量了一下颜浣月。
得了锦囊的小姑娘回首看着门边铺上的妇人, 骂道:“说谁呢?你才是贱东西、脏玩意儿!”
那被骂了的妇人作势要下床铺冲过来厮打,口中骂骂咧咧地说道:“不要脸, 一家不要脸,连孩子都赔得出去的东西,你们也配作人!”
她的丈夫忙说道:“你话怎么那么多!快睡吧, 别说了。”
谁知那妇人竟忽然攥紧拳头, 照着她丈夫的脸狠狠砸了两下,尖声骂道:“你话不多, 就你话不多!你竟然帮着那种人说话!我看你是被人下了魔气了!”
那男子当众人的面被打得也火了,狠狠推了她一把, 将她推到一旁摞起的被子上,斥道:“别嚷嚷了,你睡吧,我看着你们。”
那妇人撞到被子上的力道应该不大, 她却似乎痛到极点, 疼得五官皱起,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一时也没什么声响。
两个孩子见状张嘴要哭, 那男子瞪了一眼过去,两个孩子便都瘪着嘴不敢吭声。
颜浣月以为那女子或许因有隐疾致使举止异常,并因此才会莫名其妙骂人打人, 便也没有做声。
暗房不关门,油灯燃尽,忽地灭了。
星夜月色穿牖临户, 有的人渐渐睡下,有的人虽躺下,但却睁着眼睛守着同伴和行李。
颜浣月原本想掐个结界在此打坐,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