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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时,天色刚刚暗下来,一轮弦月在灰蓝色的夜空中隐隐浮现。

裴暄之换了一身绣着暗纹的黑衣坐在桌边,连腰带也化成了黑玉玉带。

颜浣月记得他在明德宗时也穿过黑衣,他穿黑色时,比穿雪衣更衬出一种令人惊心耀眼的玉白明澈。

他的皮肤很薄,在黑衣的衬托下,他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显眼,连他的容颜都似乎沾染上一种寂静雪海中莫名的妖异感,也比以往更加夺人目光。

颜浣月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怔了一下,而后迅速回过神来,将带回来的饭摆在桌上,说道:“吃点东西吧。”

裴暄之摇了摇头,“多谢,只是我吃过了,这些留着我们明早吃。”

颜浣月点头,“也好。”

说罢先去沐浴,洗去一身浮尘,从西侧室出来后,照旧环顾四周一圈,十分随意地说道;“不是要帮你画符吗?朱砂调配好了吗?”

裴暄之蓦地抬眸看着她,深沉的双眼中淬着一片星河,“好了,烦请姐姐帮我了。”

说罢起身关上门窗,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道:“姐姐要我躺着,还是要我坐在床边?”

颜浣月跟在他身后,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黄符,一边看,一边问道:“往哪里画?”

裴暄之立在床边,背对着她,声音放得很轻,模模糊糊地说一句:“下腹。”

颜浣月捏着符纸的手僵了一下,他没了记忆之后根本不怎么靠近她,这一路这么不愿与她一榻而眠,如今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干咳一声,说道:“要不我帮你请……”

裴暄之淡淡地说道:“要让旁人帮忙的话,我可以立刻死。”

说罢问道:“要我躺着,还是坐着。”

颜浣月想了想若他坐在床边的那种场面,低声说道:“躺着吧,好落笔。”

裴暄之从善如流,将一小盒调配好的朱砂和紫毫给了她,双手解了腰间玉带挂在床尾,径自躺在床上,阖上双眼。

时光一点一点从他身上倾轧过去,许久,他才感到她轻轻的靠过来,缓缓地解着他的衣带。

一阵凉意过后,一下若有似无的触碰落在他的肌肤上,瞬间,他全身都似是被投进了一片无穷无尽的野火之中,烧得他神魂动荡,心海干涸。

颜浣月剥开他的衣裳,一片黑衣衬出一段玉白剔透的身躯,有淡淡的粉意从他腰下漫上来,一路洇到他轻阖的眼尾处、

她用笔的另一端拨下他的中衣腰缘,轻轻慢慢的,尽量不拨到不该露出的地方。

许是这杆紫毫太凉,他微微颤抖一下,呼吸再也克制不住,乱成一片。

颜浣月沾了沾赤色朱砂,凝灵力聚于笔端,心中默念法诀,一笔落在他下腹处。

她亲眼看着他浑身粉白粉白的肌肤瞬间莹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一缕香气蔓延开来。

她持心倾力,继续落笔。

裴暄之忽地睁开水雾潺潺的双眼,十指紧紧攥住身下的床褥,两行热泪缓缓淌下,沾湿了他的鬓发。

他难熬到了极点,无意识地撞了一下她手中的笔,颜浣月根本不给他撞上机会,迅速提起笔,一把压住他腰,继续描画。

“浣月……姐姐……画得重一些……”

他眉心紧蹙,艰难地仰起脖颈,喉结在沾染汗水的颈间来回滚动。

他只想在闭关之前有机会亲近她,甚至甘愿在她面前袒露,可他没想过会是这么折磨而无望。

他的反应很大,颜浣月就算再不刻意去注意,也很难忽略。

幸好她没去请别人。

冰凉柔软的笔尖轻轻向下画下最后一笔,裴暄之只求她能怜悯他,向下,再向下……

可她的笔尖堪堪停在清白的最后几毫厘处,而后,无情地离开。

颜浣月伸手隔空抚过他玉白的下腹处那道血色的符篆,用灵力将符篆封住,以免沾染到衣裳上。

她放下手中画符笔,眉清目淡,神态清清静静如世外人。

裴暄之额头却覆着薄薄的汗意,眼尾的泪水缓缓淌入鬓发之中,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看起来单薄而脆弱。

颜浣月抬袖帮他拭去眼泪,捏着他的中衣腰缘正要帮他整理衣裳。

他却忽地坐起身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颜浣月挣了一下,却被他另一只手搂进怀中,紧紧抱住。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急切而贪婪。

裴暄之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咬着她的脸颊,鼻尖深深嗅着她的气息,哑声说道:“姐姐……帮我……”

香意缭绕,颜浣月被他缠得有些失神,野火似乎也燎上了她的衣摆。

她倾身枕在他肩上,怔怔地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窗外月色清冷非常,裴暄之又低头侧首吻着她柔软的后颈。

她看着月光,听着他凌乱的呼吸声,低声说道:“明天还要早起,一会儿好了早些休息,不能再胡闹了,好不好?”

第108章 野狗

裴暄之一身黑色衣袍随意合着, 半跪在床边,默不作声地帮她洗第三遍手。

颜浣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挂在铜钩上的烟青帷帐。

一缕风丝从窗缝里透进来, 拂得帷帐微微动荡,她慢悠悠地说道:“窗没关紧, 风丝飘进来了,山中夜凉,小心你又生病。”

裴暄之低低“嗯”了一声, 将她的手从干净的水中捞出来擦拭干净, 妥善地放在被褥上,这才起身去将水倒了, 顺手将窗关上。

回来时,帷帐已经放下了。

他孤零零独自地站在桌边, 看了一眼桌上已燃烧了大半的蜡烛,又侧首看向烛影摇曳的帷帐。

在他记忆里的第一次,就那么不在计划之内地发生了。

发生了之后,那些欢愉抵不上对她看法的在意, 他尚且还神魂飘乎九天未曾彻底缓过神, 但怕她嫌脏, 赶忙下床清理自己作下的烂摊子。

才处理好, 一转身, 就被弃之帐外。

在颜浣月看来,他这一路对她避让不及,方才画符时又对她这个不算熟识的人起了欲念, 稍微解决后又立即收拾好衣裳跳下床去。

他一直不怎么吭声,沉默得有些消沉,不知是不是在惋惜消失的贞洁。

颜浣月莫名不想对着他那副消沉的模样, 便早早将帷帐放下,也是为了避免他一直尴尬下去。

况且,他不是一直都宁愿在桌上睡也不想到床上来吗?

烛火跃动,帐外人语气清冷,“姐姐,衣裳也脏了,换了吧。”

颜浣月说道:“方才换了。”

帐外沉默了一会儿,忽地一下,灯灭了。

颜浣月侧身去扯一旁的被子,帷帐却被人挑开,一缕冷香凭空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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