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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只在她腿上盖了半角,一身柔黄寝衣纤薄贴身,乌黑柔亮的长发直铺到身后,两只白生生的脚十分随意地舒展在石青色的被褥上。

她或许因为此时才打坐完需要放松,着实有些无聊,时不时晃一晃那对脚丫子,一副慵懒散漫又悠闲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恍惚,有个夫人便是这种感觉吗?

旁人不可见之态,就如此随性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跟随先生历世时,曾遇到过一个被妖物卷走的中年男子。

被救下后,他负责给那男子上药,男子许是大难不死,又惊又怕,直念叨着:“小郎君,可别给我娘子说,我很怕她,若她知道了,又要冷言冷语地嫌我乱跑乱窜,恐怕大哭一场后要好几天不跟我说话了。”

他想起男子那个瘦小的娘子,不禁问道:“你娘子还不比妖物厉害,你既不怕妖物,为何要怕她?”

那男子竟然大笑起来,只说道:“你年纪小不懂啊,我娘子瞪我一眼,我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如果冷着脸不搭理我,或者一天不见,我心里就不能舒坦。”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懂,或许他以前懂过,但现在忘了。

但颜师姐自然比当时的妖物厉害些,他若怕她,也是应该的。

他没敢彻底忘了她,不知是舍不得,还是跟当年那个中年男子一样,怕到没胆量忘。

裴暄之收回暗自流连的目光,右腿屈膝跪到床沿上,等着颜浣月自己往他这边靠过来,才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

颜浣月靠在床头栏杆上,默默地喝着水,裴暄之就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等着帮她放杯子。

颜浣月瞥了一眼他的侧影,说道:“怎么睡到桌子上去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微微浮动的帷帐,语调清冷,“怕打扰师姐。”

颜浣月问道:“睡得着吗?”

“勉强可以。”

颜浣月将杯子递过去,他接了杯子后,依旧坐在那里,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颜浣月问道:“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略有些郑重地说道:“我有事想问颜师姐你。”

颜浣月拭了拭唇边的水渍,抬眸疑惑地问道:“什么?”

他语气清冷地说道:“首先,我不会同意合离。”

颜浣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哦,然后呢?”

裴暄之起身将杯子放到一边,转为立在床边,目光放在挑着半片帷帐的铜钩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我在我身上发现了一些伤……”

颜浣月心底微微一震,她检查他身体时并没有发现额外的伤,她忽然想到了逃走的云若良,云若良会不会回来报复到暄之身上?

她禁直起上半身,讶异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伤的?你方才出去时是不是遇见谁了?你怎么不早说!”

裴暄之脸上的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褪尽,方才得知已与她成婚后,才寻到不久的心理支撑顷刻间轰然倒塌。

有了希望又在转眼间破灭,心里倒塌的废墟铺天盖地地袭向他,窒息感死死将他裹紧。

他整个人忽然有些摇摇欲坠,勉强站在她面前,从骨血里透出一股冰冷浓重的耻辱感。

为什么会问?因为觉得是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就算是她曾经对他口齿相向,只要她承认,他也不会合离。

现在呢?

他只想杀了那个弄了他一身伤痕的人。

最好尽快养好那些伤痕,一点也不要让她看到……

可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颜浣月起身下床正要扯他的衣裳,他似是被电击了一般一把推开她的手,转身往屏风外走去,声音颤颤巍巍,“别碰我!别碰我……”

颜浣月见他脸色煞白,不禁追在他身后,劝道:“暄之,都受伤了还遮遮掩掩什么?你到底哪里伤到了?给我看看。”

他缓缓停住脚步,背对着她,低声问道:“颜师姐,你说,人失忆之后,最真实的喜好会变吗?”

颜浣月说道:“我没失过忆……你是想说,你不喜欢我碰你?”

裴暄之咳嗽了一阵,忽然朗声笑了笑,咬牙说道:“你说的,真是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

颜浣月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到底伤到哪里了?”

裴暄之垂眸看着她,眉目之间冷若冰霜,神色疏冷淡漠至极,依旧不肯多说一个字。

颜浣月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她纤长的指尖染着烛光,轻轻搭在他衣襟上,仰头看着他阴冷深邃的眼眸,轻声说道:

“哦,看你这幅模样,你说道是那些旧伤吧?我一时着急,还以为你方才出去又被人伤到了。”

裴暄之浑身瞬间僵硬如木,怔怔地看着她,想从她指尖逃开,但根本未曾移动分毫。

他想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颜浣月的指尖拨开他的衣襟,他衣襟下玉白的肌肤瞬间粉意蔓延,一阵香气拂人微醉。

她轻轻摩挲着他锁骨处的齿痕,“你问的,可是这些?”

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抚弄,似是安慰,更是折磨。

裴暄之控制不住地面色浮粉,眼底春水荡漾,心跳混乱,几近窒息。

他忽地侧过脸去重重地呼吸着,锁骨处却传开一抹温润柔暖的触感。

她踮着脚伏在他怀中,吻着他的伤痕,又启唇轻轻啃咬了一下,低声呢喃道:“就是这样来的……”

裴暄之骤然浑身一紧,闷哼了一声,忽地握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按到在一旁的长桌上。

他的呼吸凌乱不整,双眼死死盯着她,十指发了狠地死攥着她的腰。

颜浣月腰间一阵痛意袭来,那点意乱情迷瞬间清醒,不禁眉心轻蹙,斥道:“放开!”

裴暄之眼尾泛红,迷茫的眼眸中蓄着泪意,正垂眸看着她,怔怔地唤道:“浣月……别这样咬我……我很难受……”

他似乎有些无法自控,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

他哭着时反倒是最凶狠的时候,颜浣月以前还被他骗到过,而今早知他装乖卖痴的路数,因此并未很心软。

他如今不知该如何从欲海解脱,只有这般在她身上使劲,拼命地感受着她的存在,才能稍有缓解的假象。

她被掐得厉害,终是一把将他甩到一旁,哆哆嗦嗦地坐起身来,撩开衣裳一看,两边腰侧尽是一片已经逐渐开始瘀血的指痕。

裴暄之气喘吁吁地跌进一张空椅中,瞥见她腰间雪白的肌肤上印着惨红的指痕,身上燃烧的野火反而炽烈了几分。

他垂眸平复着呼吸,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迷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颜浣月合上衣裳,滑下长桌,一边抚着腰上的痛楚,一边往床边走,“你若要问的是那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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