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9


薛元年几乎拿准了他这种小郎的心思。

只要裴暄之起了心思,就算裴掌门不给他,话传到苏家这里,多少是要为了彰显苏家只是代为管理,主动表示要分给他一些区域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裴暄之垂眸说道:“在下见识短浅,父亲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在下没有什么可多嘴的。”

这种事只能先试探,薛元年并不强劝,笑道:

“那咸阳以西的事,还请小郎同裴掌门说说,苏家平日事务繁忙,咸阳旧地又是魔骸最多的地方,很多事也难分出精力来,同处一地,薛家倒是愿意为大家守好咸阳以西。”

说着拿出一份清单轻轻放置在棋盘上,又将一个藏宝囊压于其上,“这些,给小郎与夫人买些‘落日熔金’。”

裴暄之扫了一眼,笑道:“薛道友好大方,不过回程路途遥远,带不动那么多茶叶,还请道友留着,多给在咸阳以西巡守之人发些年节礼品吧。”

薛元年笑道:“我薛家从不亏待出力者,小郎留着吧。”

裴暄之撂下棋子起身道:“我说过,我不惯上棋盘,道友想做的事不必与我说,东西带回去吧。”

很多事不是人想办就能办好的。

薛元年并不因被拒而恼火,只是拱手道:“薛家多做一些事倒无所谓,还请小郎考虑苏家的难题,还有咸阳以西的巡守难题。”

薛元年此人见好就收,说话又都是为他人着想。

裴暄之并不厌烦这种人,人心复杂,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时候也并不是孤直就能把事做好。

长安并不产灵石,这么大一片地方,能平衡好多方利益,找到可靠的灵石兑换途径,提供家臣修行所需、每年修补大阵所需、百姓驱散魔气灵药所需。

同时,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变故,维持许久平和与繁华,这种世家,怎会没有一点野心?

一番客套,薛元年带着东西离开,只是留下了那盏琉璃灯,这灯的去留裴暄之做不得主。

等到黄昏时分,正房的结界散去。

裴暄之端着一壶茶,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进去。

颜浣月将三颗吸干的灵石挑出来放到桌上,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倒了两杯茶,又摆着帮忙碗筷。

裴暄之说道:“正午时薛大公子一个人来,为着薛师兄的事。”

颜浣月接过他手里的汤匙,看着他的疏疏淡淡的神情,说道:“他活该,挨打也是他自己挣的,薛元年可曾因此为难你?”

裴暄之唇角微微翘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不曾,他是来道歉的,顺便说了点咸阳的事。”

颜浣月将汤匙扔到空碗里,一连串脆响撕裂室内温暖柔和的平静,“让你去要咸阳大阵?”

裴暄之点了点头,“也有说咸阳以西的地方。”

颜浣月问道:“你是如何回他的?”

裴暄之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把咸阳大阵交给苏家,这是父亲的意思,我这种出身去找他要,并不合适。”

纵是薛元年说得再天花乱坠,但究其根本,还是他一个有妖血的无功无德之辈,因父辈之荫,拿着人族的地盘。

先不说当地世代生活的人能不能信任他,会不会接受容忍这种安排。

就是全天下谁听了不说一声裴掌门徇私于子,枉执天衍宗之首。

薛氏在此地数百年传承,长安又繁华安定,若只把咸阳以西给了他们家,恐怕没几年就彻底成了薛氏的了。

父亲的安排才是最适合此地的,咸阳以西多山地,巡查巡守间必要耗费众多精力在巡查山间沟壑山洞上,愿常巡者原本并不多。

两家并存,都要争个头筹,受益的是咸阳以西的平民百姓。

他对寻求世人对自己的裴氏子弟身份认同没有任何兴趣,又何必为着那点眼前的好处破坏平衡。

颜浣月并未否定他的说法,只说道:“你不必管这些,好好养好身体就是。”

“薛道友还送了一盏琉璃宝灯……”

颜浣月说道:“不是道歉了就必须原谅,请人送回去吧。”

过了初五,颜浣月与裴暄之离了长安,途径咸阳去苏家拜望,不到半日,就继续启程。

苏氏家主苏怀远把他们送出老远,这才返回咸阳城内。

夜里刚打坐完睡下,却有人来报。

说是陆家夫人疯病发作,方才趁夜钻进池塘里,悄无声息地淹死了,陆老爷经不住悲痛,一时也有些疯癫。

苏怀远立即派人往长安吊唁,又派人去追裴暄之报信,谁知却并未寻到裴暄之他们的踪迹。

车厢内,颜浣月散开法诀,习惯性地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月色下的景象。

问道:“不是要过来时的路吗?按理该到通明城了,怎么还在山野里?”

裴暄之坐在烛边一遍一遍画着一个符阵,头也不抬地说道:“看看不同的景象吧。”

说罢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也不知会走不到落脚之地。”

来时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颜浣月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寻出铺盖放着,等他看完书了再收了小桌子睡觉。

没一会儿,裴暄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困倦地将小桌子收起来,铺好厚褥,自己裹着一条锦被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夜里,他突然惊醒,身上全是汗意,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闷声说道:“颜师姐,我有些不适。”

颜浣月被他叫醒,转过起身来摸索到他的锦被外沿,轻轻拍了拍,问道:“怎么了?把手腕给我。”

裴暄之静静地裹在锦被中,并没有伸出手来。

咬着牙犹豫了片刻,看着黑暗中她的轮廓,低声沉吟道:“颜师姐……给我两颗清心丹。”

颜浣月一怔,问道:“怎么回事?”

黑暗中,他似是做错了一般轻声说道:“我梦到了那晚的事,魅魂之气这会动荡不歇,我有些压制不住了。”

颜浣月一阵尴尬袭上心头,一句废话也不再多少,取了两颗清心丹,刚喂到他嘴边,他就猛地侧首吐了口血。

颜浣月听到声音赶忙起身将灯烛点亮。

见他侧躺在被褥中,唇边滴血。

脖颈处及面颊处,苍白的肌肤里透着不正常的红,一双眼里满是克制与隐忍,眼尾处静静地淌着两行泪痕。

她赶忙将清心丹都塞入他口中。

裴暄之一副脆弱残破的样子,仰头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晚的事,师姐怪我吗?”

颜浣月不知他要压制住魅魂之气竟然如此伤身,她默不作声地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擦着他唇边血迹。

w?a?n?g?址?发?布?页??????????è?n?2?0?②?5????????

“怪你做什么?我们本就是夫妻。”

裴暄之一双雾潺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因为抵抗金雾的缘故有些迷糊。

他轻声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