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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软,你离开长安时横杀苏姮华那一局,在下也曾见过棋谱,元年还以为你原该是个心狠之人呢。”
裴暄之抬眸,亦笑道:“苏师姐棋缓善谋,布局长久,才显得我棋狠,我学了她一些棋路,而今日薛道友棋狠,才衬得我棋缓。”
薛元年轻笑道:“那看来棋狠棋缓,小郎都有办法,不是个刻板之人,到了棋盘上很难令人揣测路数啊。”
裴暄之望了一眼窗外二人,起身下了横床,远远地看着,“是不是个刻板之人倒难说,但我向来只喜欢执棋、观棋,不太喜欢到棋盘上去。”
薛元年偶尔顺着他的目光瞟了眼窗外。
见薛景年不知何时敛息出了东厢,正堵着颜浣月在屋檐下说话。
而颜浣月面浮粉云,半绾长发,周身尚且带着水汽,明显是刚刚沐浴出来。
颜浣月并未理他,径自转身往正屋走,薛景年便习惯性地去拉扯。
薛元年瞬间脸色一沉,跳下横床,脚下随意蹬着丝履掠到门边,沉声唤道:“薛景年,你该回家吃饭了。”
积着薄雪的长安道上,薛元年始终阴沉着脸。
薛景年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大哥,他们在宗门时都不睡在一起,我……”
薛元年直接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一脚将薛景年踹进道旁堆起来的积雪中。
薛元年拂了拂衣摆,冷笑道:
“不睡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令颜浣月倾心,背着他跟你好。你连偷都偷不明白,只将那蠢劲显得明明白白。”
薛景年爬起来拍着身上雪,亦冷笑道:
“你只知道贪利图报,什么偷?你恶不恶心?她只是为恩义所缚,我喜欢她,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我要让她脱离了裴暄之与我在一起,我不在乎她有没有心契与我交换。”
薛元年嗤笑道:“你不在乎?人家稀罕你的不在乎吗?你做的事干净吗?我告诉你,你自己怎么想并不重要,可你若再如此丢薛家的脸面,我看天衍宗你也不用回了。”
薛景年不屑地说道:“你比我好在什么地方?你被韩师姐打得满地乱爬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起来薛家的脸面。”
蓦地,气氛一冷,薛元年冷冷地说道:“胜败乃是常事,被韩霜缨打败很丢脸吗?我尚且能与她一战,至于你?在家给我提鞋吧,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薛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那也是我跟你二姐的,与你这种废物有什么关系?”
“薛元年,你打压你亲弟弟,我教训你都不算以下犯上!”
说着直接飞骑到薛元年肩上,照着他脑袋锤了几下。
薛元年眼也不眨,面不改色地垂着手一边走一边惯着这幼弟。
这些年薛元年总觉得自己这个子没能长过苏二,是因为小时候架着弟弟妹妹到处乱逛的缘故。
今日一看自己还没裴暄之那个病秧子高,心里就已经怨起爹娘了。
薛景年坐在哥哥肩上撒了一顿泼,许久,枕在哥哥脑袋上喃喃道:“大哥,我喜欢她。”
薛元年袖手扛着他往前走,勾唇一笑,道:“阿弟,你急什么?等裴暄之死了不就好了?”
“可裴师弟虽然有一半魅血,但已经有心契了,我也没想让他死,就……”
薛元年踏着积雪缓缓踱着步,安慰道:“再怎么他也活不过你,你若真能喜欢她喜欢到裴暄之死了,哥怎么也帮你得到她。”
“但你若没个定性,非要去勾搭有夫之妇,人家若依了你,你过两天又换了人喜欢了,害人家做什么?”
“大哥!我跟她才应该是最好的,小时候偷拿娘的首饰我都给她了……虽然她不要。”
薛元年说道:“叫大爷都没用,你不是此前去临江,寄信说起神都门一位姓谭的姑娘吗?既然那般盛赞她,不如年后有假时,请到家里来逛逛。”
“我……我只是赞赏谭道友豁达通透、大方真诚的性情,可我还是喜欢颜浣月,等她懂事了,性子会改好一些的,我跟她……”
薛元年苦笑道:“阿弟,那是个人,没有你想要就能要的道理,你惹了祸回来还能骑在你哥头上耍威风,那对夫妻哪个过得比你好?”
“你欺负裴暄之一个刚找到家的病弱之人要抢他夫人,欺负颜浣月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姑娘要勾她踏错歧路,你也好意思?换个人喜欢吧。”
第44章 挣扎
颜浣月放下半绾的长发, 盘膝坐在正房靠窗的小榻上,榻边案几上的净瓶里插着几只素净的青梅,室内一阵幽香。
她先回身推开窗, 向将薛氏两兄弟送出院门,回到东厢檐下的裴暄之说道:“那接风宴何时开始?”
裴暄之立在洒着金色暖阳的修竹边, 看着窗内她长发散落的模样,说道:“应是黄昏之时,师姐饿了吧, 我去给你先准备一些, 我们……”
颜浣月说道:“不必了麻烦了,东厢甚暖, 你先稍歇息一会儿,我借用一下你的正屋, 莫令人进来,若是有事,用传音符唤我便是。”
少年立在阳光与阴影驳杂处,神情始终平静和煦, 轻声回道:“哦, 好……”
这些时日裴暄之在身边, 都没空去看看傅银环, 真是失礼啊。
颜浣月掐了个结界遮住正房, 拿出刻满符篆的小黑匣,念动法咒踏入其中。
胖老鼠照旧窝在角落里悠闲地抱着木板磨着牙,身边一堆吃的都不足以再令它眼馋。
今年过得实在是太丰饶了啊。
颜浣月一进来, 它还是礼貌性地对这个伺候它的“仆人”抬了抬头,而后继续磨牙。
傅银环被钉了许久,身下的血汇成一片, 渗进匣内的符文中。
颜浣月记得以往走向他的位置只需要三步,而今似乎多出了半步的差距。
她退回去靠着一边墙用手测算了一下,似乎是多了那么半匝的距离。
她有些惊讶,随手解了傅银环身上的钉子和脖颈的禁制,含笑道:“真是意外收获。”
傅银环淤积在腔中的余血彻底吐了出来,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嘶哑着说道:“你的心肠比我想象的要狠许多,呵,这也算正道?用这种手段,你不会恐惧自己的冷血,良心难安吗?”
颜浣月拿出一柄细细瘦瘦的尖刀轻轻抵在他心口,漫不经心地说道:
“人对善意的要求总是很高,恶人行恶,落泪即可成佛,好人再好,一样错事便是万劫不复,何为正?何为邪?世人难斩私欲,为免私欲横行,邻里间争抢厮杀,是以需要人以正符合大部分人生存所需的秩序。”
“傅银环,杀你这种人,人人都可行,我不会良心难安。”
傅银环抿着干裂的嘴唇仰头看着她平静的双眸,忽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