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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徐宴礼带李兀去吃了小镇上最有名的早餐摊子。

热腾腾的豆浆,刚出笼的包子,最后还喝了一碗熬得糯糯的、米粒几乎化开的暖粥,热流顺着食道滑下,喝得人从胃里到四肢百骸都暖乎乎的,驱散了南方冬日清晨特有的湿冷。

徐宴礼今天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色薄大衣,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很能撑得起这种剪裁利落的款式。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可靠的精英气质,与昨夜那个在流露出脆弱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们去墓园的时候,李兀买了两束花,这个时节桂花特别香。

李兀也买了两把。

他给徐宴礼闻,徐宴礼低头笑着说:“很香。”

徐宴礼的父母就葬在这附近的一处公共陵园里。

墓碑很简洁,上面没有镶嵌照片,只有两排并立的、冰冷的刻字名字。

徐宴礼站在墓前:“当初是他们生前的一些朋友,出面料理的后事,把他们合葬在了这里。”

李兀心里有些好奇,既然父母还有愿意帮忙料理后事的朋友,为什么徐宴礼后来还是会沦落到去孤儿院的地步?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随即想到,或许那些朋友自身也有难处。

毕竟,长久地养育一个孩子,并非只是提供一口饭吃那么简单,那是一份沉甸甸的、需要极大勇气和责任心的事情。

李兀毕竟和徐宴礼曾经有过婚姻关系,从名义上讲,墓碑下长眠的这两位,也算是他的长辈。

他收敛了神色,上前一步,在墓前站定,然后诚心诚意地、姿态标准地深深鞠了一躬。

徐宴礼对自己早已逝去的父母,似乎并没有太多话想要倾诉。

李兀看向身侧的男人,语气带着点不解:“我们结婚那会儿,你为什么不带我来看看他们?”

徐宴礼:“忘了。”

李兀根本不相信他这套敷衍的托词。见对方父母这种事,对于当时已经成婚的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会是轻易就能“忘了”的事情?

两人在肃静的墓园里又停留了一阵,四周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

突然,徐宴礼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徐宴礼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神色似乎郑重了些。他接起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老师。”

随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声简短的“嗯”、“知道了”,语气恭敬而克制。

李兀站在旁边,清楚地听到了那声“老师”,心里立刻明了,电话那头是司马游。

徐宴礼对他这位授业恩师,一向是极为尊敬的,几乎带着一种旧式师徒关系的推崇和维护。

但李兀对此人,一直谈不上喜欢。

司马游此人,据说门下学生众多,盘根错节,在政界更是分量极重的人物,随意说句话都能让不少人心里掂量再三。

李兀与他正式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仅有的那几次会面,都让李兀印象深刻。他总觉得司马游脸上那副常年挂着的笑,根本探不到内里真实的情绪。

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相比之下,李兀对那位气质温婉、待人接物都显得真诚许多的师母,印象反而要好得多。

他们第二天才返程。

徐宴礼又带着李兀去他从前的学校看了一下。

不过因为早就搬迁了,原址上空空荡荡,只剩下几段残破的围墙和荒芜的操场还顽强地立在那里,勉强能看出一点从前的轮廓。

李兀感叹说:“徐宴礼,跟你有关的东西,怎么都成历史了。”

徐宴礼闻言,只是微微牵动嘴角:“说不定哪天,连我这个人,也会一起变成历史。”

李兀听看不惯他这种提前给自己写结局的调调:“是啊,谁不知道你徐大主席,想被忘记都难,你以后肯定要进历史的。”

徐宴礼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那里面翻涌着李兀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小兀,别开我玩笑了……以后,小兀也不要忘了我。”

“真希望现在的时光可以一直停下去。”

李兀看着他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差点就没忍住把他心里那个备用选项说出来。

干脆都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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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商时序和江墨竹在山道上那场险些酿成大祸的追逐。

江墨竹当时盯着商时序的眼神,阴狠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弄死然后抛尸荒野。

李兀看得心惊肉跳,连夜回去查遍了各种关于如何驯服、管理烈性犬的资料和方法。

第二天,他找到商时序,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我警告你,商时序,你要是再敢做这种不顾后果的危险事情,我就从你面前彻底消失,你一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商时序捂着脸,但并没有被侮辱的愤怒,只是抬起眼,想要公平:“那你扇江墨竹了吗?”

果然狗只想要一视同仁。

李兀面不改色地点头:“扇了。”

其实并没有。

但他心想,下次补上就是了。

这年头大家的时间都宝贵,他算是看透了,就算他挨个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这帮人估计也只会捂着脸,眼神发亮地凑上来。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抓紧时间,想想怎么把他们都变成安分守己的“幸福人夫”比较实际。

李兀有时候觉得,自己真该去应聘个驯兽师的职位,专业说不定还挺对口。

他这后院起的火,早就不是几只狗互相龇牙那么简单了。

如果只是一段荒谬好笑的婚姻关系,根本防不住有人蠢蠢欲动地想搞“婚外情”,哪怕这“情”的对象,理论上还是旧人。

李兀也会去刷刷那些论坛,看着他们几个排的名次,分析比较着和自己维持关系,各自的优势劣势在哪里,条分缕析,像在评估什么投资项目。

李兀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纵然他把每个人的情况、背景、性格乃至潜在风险都掰开揉碎地分析了一遍,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始终无法倾向任何一端。

和徐宴礼从小镇回来,飞机落地,闸口外等着的是商时序。

徐宴礼站在李兀身侧,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只化作一抹克制的不舍,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未尽之意:“小兀,那……我们之后再联系。”

李兀跟他说了再见。

徐宴礼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

商时序已经自然地迎了上来,一手接过李兀随身的行李,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亲昵:“兀兀,车在外面等着了,我们走吧。”

候在一旁的秘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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