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4
盘。
奉剑和纪云廷,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靠近?他?身上残余的微弱妖气,会不会反而刺激到正在关键时刻的主人?
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
不敢碰,不敢惊扰。
最?终,奉剑默默地、小心翼翼地挪到纪云廷的脚边。
他?蜷缩起身体,像一条真正被驯养、却又深知自身卑微的小狗,轻轻地、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依偎在主人的座椅旁。
仰着头,奉剑那双浓墨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纪云廷,里面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与痴缠。他?又赤着脚,穿着过于宽大的主人衣袍,头顶的犬耳因紧张而微微抖动,身后的尾巴安静地贴伏在地面。
奉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守着。
用他?仅存的、笨拙而虔诚的方式,守着他?的神明,哪怕他?的神明或许从未垂怜。
——
事实?上,纪云廷确实?走火入魔了。
恨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蚕食着纪云廷的理?智与清明。
纪云廷盘坐在椅上,可?是,额间?冷汗涔涔,原本冷峻如玉的面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痛楚与挣扎。
昨天?晚上,他?将奉剑弄晕带回洞府后,便立刻察觉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
像是沉寂了数百年的枷锁正在寸寸断裂,某种被强行剥离的部分,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试图回归。
于是,他不得不沉入自己的神识之海。
那是一片纪云廷熟悉了数百年的、冰冷而秩序井然的领域。
意念如剑,斩断一切纷扰,唯留下对“规则”的纯粹追求。可?此刻,这片亘古不变的冰原之上,却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之中,有一点温润的光华在静静流转。
纪云廷的神识靠近。
那光华逐渐清晰,竟是一颗剔透无暇、流转着七彩光晕的——琉璃心。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既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波动,与他?自身的灵魂本源隐隐共鸣。
“你?……是何?物?”
纪云廷以神念发问,声音在自己的识海中回荡。
那琉璃心光华微漾,一道平和而古老的言语,直接映入他?的意念深处:
我非外物,本就是你?缺失的那一窍情根。当年被强行剥离,封禁于无尽虚空,如今历劫归来,自当归位。
情窍?
纪云廷的神识剧烈一震。
他?天?生缺一情窍,这是宗门长辈告知他?的事实?,也是修炼那至高无上、需绝情断欲的“仙阙剑典”的基础。
数百年来,纪云廷早已习惯了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因果利害的思维模式,视此为理?所当然。
可?此刻,面对着这颗琉璃心,感受着那血脉同源而出的熟悉感,一个突然的疑问窜入他?的脑海:
若它本就是我的一部分,为何?会被“剥离”?为何?我对此毫无记忆?
而随着琉璃心与纪云廷神识的进一步融合,黑暗,吞噬了纪云廷。
不再是神识之海的景象,而是沉入了更深的过去。
看到了……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男孩,穿着锦绣却沾满泥污的服饰,躲藏在尸山血海之中。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小男孩窒息,眼前?是倒伏的亲人、燃烧的府邸、还有那些穿着与现在仙盟弟子服制有几分相似、却又透着诡异邪气的身影,正在肆意屠戮。
“找到了!纪家还有一个余孽!”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
他?看到自己被粗暴地从亲人的尸体下拖拽出来,看到那些“仙长”们审视货物般的眼神。
“根骨倒是不错,可?惜是纪家血脉。带回宗门,或可?一用。”
“仙阙剑择主在即,此子心性未定,恐难承剑意。需断其尘缘,绝其情愫。”
然后,是更深的黑暗,是剥离魂魄般的剧痛。
纪云廷感觉自己被按在冰冷的祭坛上,有强大的力量蛮横地侵入他?的神魂,将他?记忆中关于家族、关于亲人、关于所有温暖与羁绊的画面,一点点撕碎、磨灭。
最?后,是那颗跳动着、充盈着所有情感的“心窍”,被一种残忍的术法,硬生生地从他?的灵魂本源中切割、抽取出去!
那是一种比肉身凌迟更甚千百倍的痛苦,是作为一个“人”的根本被摧毁的过程。
“从今往后,你?只是仙阙剑的持剑人。前?尘已断,情欲皆空,方可?得证大道。”
大道!大道!何?为大道!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ī????ü???ē?n????0????5??????ō?м?则?为?屾?寨?佔?点
记忆的洪流在此达到顶峰。
纪云廷猛地睁开眼!
冷汗已浸透了他?的衣衫,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冰冷淡漠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迟来了数百年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恨意。
原来如此!
原来他?那“天?生”缺失的情窍,是被硬生生割走的!
原来他?那被抹去的“前?尘”,是血流成河、满门被屠的血海深仇!
原来他?敬若神明的宗门,他?为之征战、守护了数百年的仙盟,从一开始,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他?们,毁了他?的家,屠了他?的族,篡改了他?的记忆,将他?变成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情感、只知为仇人效命的工具。
恨!
迟来了百年的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炽热的岩浆瞬间?流淌过纪云廷每一寸经?脉,烧灼着他?的理?智。
那被强行按捺、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心窍回归的瞬间?,以恨意为先导,疯狂地反扑、滋长。
而纪云廷周身原本就不稳的灵力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彻底失控,狂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震得洞府内的桌椅摆设嗡嗡作响。
走火入魔的迹象,因这惊天?真相的冲击,变得更加严重?。
恨恨恨!
纪云廷缓缓抬起眼,赤红的目光扫过这间?代表着他?宗主身份的、冰冷华贵的洞府。
这三百年的“道”,他?所以为的“因果”,他?从始至终的人生……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修道修道,最?先修心,心门未修,又如何?顶得住这如此滔天?的恨意?
狂暴的灵气几乎要撕裂纪云廷的经?脉,胸中翻涌的恨意灼烧着他?刚刚复苏的心窍。
纪云廷的眼前?一片血红,过往三百年坚信不疑的一切,宗门的栽培、持剑的使命,都在记忆恢复的瞬间?土崩瓦解,碎成齑粉。
那……什么?是真的?
W?a?n?g?址?F?a?布?y?e?ì????ù???e?n?2??????????????o??
什么?是真的!
气血逆冲喉头,纪云廷猛地侧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