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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任何一个字都会引来最终的审判。

他只能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受伤濒死的狗,用最原始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单薄的脊背在锦被下勾勒出脆弱而惊惶的弧度。

“阿影!”

贺邢见阿影不仅躲进被子里,还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心头?那股又气又疼的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他不再犹豫,伸手直接连人带被一把捞起,强行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从自以为安全的壁垒里挖了出来,紧紧箍进自己怀里。

“躲什?么?”

贺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却又透着一丝后怕,“不许躲我!”

骤然暴露在空气里,又被强行拥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阿影浑身一僵,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是何等失态和逾矩。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他下意识地在身侧摸索,指尖触到熟悉的冰冷剑鞘——是他的夜哭剑。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挣脱贺邢的怀抱,踉跄着在床榻上跪直身体,双手将夜哭剑高高举过头?顶,深深低下头?,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主人,属下知错!属下愿受罚,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闭着眼,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之怒,或许就是这柄剑的裁决。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或惩罚并未落下。

贺邢只是沉默地接过了那柄剑,随手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紧接着,阿影就感到自己再次被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比刚才更加用力,更加不容拒绝。

贺邢的手臂紧紧环住他,一只手却异常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过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肩头?包扎好的伤口。

那动?作带着一种笨拙却坚定?的安抚意味。

可是贺邢却什?么都没?有说?。

“主人……主人不要生气……”

阿影卑微地恳求着,

“阿影……阿影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没?事了,没?事了。”

贺邢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在安抚他,

“不要担心,孩子保住了,你的身体也能好好调养回来。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在。”

孩子保住了?

阿影猛地抬起头?,原本瑟缩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不敢触碰的希冀,他望向?贺邢:

“孩子保住了?”

贺邢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又酸涩得?厉害。

他低下头?,珍重地、轻柔地吻在阿影冰凉的额头?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肯定?与温柔:

“是,我们的孩子保住了。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他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眼前这个惶恐不安的人,连同那个意外而来的小生命,一起牢牢地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被这样紧密地拥抱着,阿影只觉得?浑身僵硬,受宠若惊到了极点。

可那怀抱传来的温热和坚实,却又像是有奇异的力量一般,在他冰封的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带着暖意的涟漪,让阿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点贪恋的安心与归属感。

下一秒,阿影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着呼吸开口:

“主人,属下知罪。私自逃走,罪该万死,还请主人降罚。”

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若无惩罚加身,反而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于心难安。

贺邢却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用那种深沉得?令人心慌的目光凝视着阿影,仿佛要透过阿影苍白的躯壳,看进阿影惶恐不安的灵魂深处。

良久,贺邢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阿影,你逃离我的身边,这次就算了。”

顿了顿,贺邢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

“但是,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他的手臂收紧,将阿影更深地按向?自己胸膛,语气骤然变得?危险而偏执:

“如果你敢有下次,我就把你永远关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只许待在我的房间?里,锁在我的床上。”

阿影闻言愣住了,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他不安地咬住下唇,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

“这、这也算是惩罚吗?”

这听起来,更像是阿影内心深处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贺邢看着他这副懵懂又不安的模样,心头?微软,伸手轻轻抚过他因?伤病而消瘦许多的脸颊,指尖带着怜惜的温度。

他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那就说?点正经的,罚你和我成亲。”

“万万不可!”

阿影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

“属下卑贱之躯,如何配得?上主人。”

此刻,贺邢连日来衣不解带地守着他,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此刻见阿影如此激烈的反应,不由得?用手指用力压了压紧蹙的眉心。

他看着阿影,眼神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与一丝疲惫的沙哑:

“谁敢说?你配不上我?我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

阿影见主人面露疲色,语气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到了嘴边的反驳话语瞬间?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帘,不敢再直视贺邢,只能顺从地、带着一丝茫然无措低声道:“是,属下都听主人的。”

蜷在贺邢怀里,阿影只觉得?主人对他实在是开了天大的恩典。

不仅没?有因?他私自怀上血脉而震怒,也没?有因?他胆大包天的逃离而严惩,反而许下了“成亲”这般阿影连做梦都不敢妄想的诺言。

这巨大的、不真实的恩宠,沉甸甸地压在阿影心上,让阿影愈发觉得?自身渺小卑贱,除了粉身碎骨以报君恩,再无他路。

——

自旭家山庄回到剑阁已有数日,贺邢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影的不对劲。

这个以往总是沉默却坚定?地跟随在他身后,目光虽低垂却从不回避他视线的影卫,如今却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与他说?话时,阿影总是微微侧过头?,或者?将头?垂得?更低。

夜晚同榻而眠,阿影要么早早熄了灯,要么便?用枕头?或锦被边缘半掩住自己的脸,蜷缩在床榻最里侧,仿佛要将他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起初贺邢只当他是伤势未愈,精神不济,或是孕期反应所致。

可次数一多,那刻意回避的姿态便?再明显不过。

贺邢真的觉得?非常奇怪,心中?甚至隐隐升起一丝不悦与失落。

这日午后,贺邢处理完阁中?事务,回到寝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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