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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不懂为什么要种冬麦, 后来才听说是上头的高官贵族们喜欢吃麦子做的饭食。他起初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麦饭。

直到在三老那里看到了麦做的面 条才恍然。原来街口 设立的石磨盘是为了麦子的种植而做的准备。

咸阳市亭的麦子价格居高不下。

为此,一些目光短浅的人高价将麦种卖出,而后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后来,他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农官,他们用最平实的语言告诉他改良过 后的直辕犁怎么用, 耧车怎么使,麦种要放到什么样的深度才是最合适的,怕他们记不住,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纸。

是的,一张“纸”。

比竹简和布帛轻,更容易携带。

上面 写的也不是字,而是一幅幅关于种植麦子的图画。

男人小 心翼翼地保存着那张纸。

麦子开始发芽,男人见到的大官儿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确定是大官儿呢,那些农官毕恭毕敬,三老不置一言。他们团团将那大官围住,那大官不顾田地的泥泞,走到正在劳作的男人身边问了他好 多话。

男人依旧记得那天大官儿跟他说了什么,他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跟妻子说过 很多次。

他听到那些农官叫那衣着锦绣的大官扶苏公子。

扶苏公子,男人咀嚼着这个名字。

然后恍然大悟,他是陛下的长 子。

他听到农官们向扶苏公子汇报工作,说进展良好 ,扶苏公子亦说农官辛苦。

说来说去 ,最后总是拐到两个人身上去 。

一个是陛下。

扶苏公子常说道:“陛下常忧民食,诸君勤耕即为报国也。”

扶苏公子说陛下圣德,陛下赐稼。

他所有为黔首争取的权益,都 是陛下特许的。

男人听得多了,也渐渐对陛下改观。

长 期的战乱导致民生凋敝,咸阳虽然是大秦的都 城,但作为普通百姓,对战争也有些厌恶和恐惧。

大秦结束了战乱,天下黔首都 开始期待安宁、不用兵革的日子。

但秦法 轻罪重罚,连坐、徒刑使得不通律法 的黔首们动辄触犯法 律。繁重的徭役也让不少人喘不过 气来。

百姓们惊觉,怎么统一了还是没有好 日子过 ?大秦关中地带还好 ,毕竟是老秦人的基本盘。六国遗民才是反抗最为激烈的群体,亡国之恨不说,大秦甚至没有一丝对黔首的安抚。

底层民众生存环境恶化,不满的情绪开始蔓延。

男人常常在路过 咸阳迁入的十二万六国豪强宅邸时听到他们的抱怨之语。

起初男人是愤怒的,他甚至想 过 找官府将他们抓起来,但又怕牵连自身。后来日子的压力越来越大,始皇帝统一六国了,怎么他们老秦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了。

男人再路过 六国豪强的宅邸时,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

现 下,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对新生活的希望,对陛下的尊崇。

以及对扶苏公子他们提到的另一个人的爱戴。

神使。

男人听说过神使的赫赫威名。

在始皇帝东巡结束回 到咸阳时,他远远的瞧见神使的车架。当神使从车上下来时,他觉得那不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吗?

跟他儿女差不多大的年纪,确实始皇帝的座上宾。

不得了嘞。

从她进入咸阳起,他身边的人都 在因 为她而改变。

他邻居和离的阿禾,进入了因 她而开设的纺织官坊,里面 的织布机啊什么的,阿禾说织得布匹比原来官坊还要快、还要长 、还要宽。

关键是价格没有变。

今年是个丰年,婶子也舍得去买一匹布为家里人做身新衣了。

再后来,就是廉价铁农具的出售。新式的铁农具很好 ,但男人家里不富裕,买不起新的。好 在因 为新农具价格便宜,把以前 农具的价格打得更低了。

他拿着铁农具,收割得比以往更快,收获也是。所以说,是个丰年哪。

扶苏公子说,这次种冬麦,是由神使提出的。

为此,她召集墨家、农家弟子,做出新的适合耕种的农具,问询和收集种植冬麦的信息。怕有人忘记,特地做出一种名为纸的东西,将其用图画的形式映在纸上,方便黔首们对照。

婶子伸手轻轻在薄软的纸张上一摸:“不得了哩。我都 看的懂了。”

一张白 纸,几乎要卖出天价。

这哪儿是他们普通人家受用得起的?

说完她又打了男人胳膊一下:“赶紧收起来,雪化在上面 怎么办?仔细弄坏了。”

“发纸的农官告诉我,神使说,明年会招很多人去 做纸。她要把纸的价格打下来。你说能不能抽到我去 服役?”

婶子摇了摇头:“和神使沾边儿的都 是好 事。从前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哪儿轮得到我们。对门老陈家在骊山服役,伙食都 好 上不少了。”

前 几年男人也去 骊山修过 陵墓,他叹了口 气:“没事儿,咱把麦子种好 也行。”

两人哼哧哼哧压实雪。

“那个水力磨盘和水转大纺车你去 看过 了吗?”男人又问。

婶子喘着气:“早就看过 了,你还要跟我说多少遍?阿禾在官坊做得老好 了,要是我也有手艺我早就去 了,还在这跟你耕田?”

“有人见不得俺们过 点好 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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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

男人四 下看了看,发现 没人之后低声说道:“前 几日,我去 阿禾做工的地方远远的看了水转大纺车。我听到有人说什么男主内女主外的话,他们说不能放任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

婶子听得心头火起,也不忘反驳男人:“男主外女主内。什么狗屁的道理。阿禾官坊做工招谁惹谁了?是谁,你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也不看看男人做不做得来纺织,拿得来细丝吗?分得清染料吗?”

男人叠声儿说:“别气别气。又不是我说的。”

男人赶忙告诉她后续。

纺织官坊那边一直有人盯紧了水转大纺车,一旦看到可疑的人立刻就将其抓住。那两个说话的人几次三番在女工下值的时候等着,又特地去 水转大纺车那儿,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

被抓后的事儿,也是男人听别人说的。

两人自称为儒家弟子,见不得牝鸡司晨的事儿。竟然直接到女工下值的地方劝她们不要再在官坊上值。

婶子只觉得荒谬。

“活不起了?是官府征召的,怎么不去 找官府?欺软怕硬的家伙。”

男人也觉得这两个人很是玄妙。

官坊当然不是他们想 来就来,想 走就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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