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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闭目养神,感觉肩颈处的酸涩滞胀被一点点疏通。嬴政想,年轻时他批阅公文不会耗到夜深,身体也很少酸痛。
思及此,嬴政心中不悦,嗯了一声。
赵高躬身行礼:“唯。”
下一瞬,一群宫人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不多时,始皇面前已经摆放好了一桌美食。
金灿灿的青铜器皿盛放着片得极薄的鱼片,一旁的小鼎内烤肉散发着香味。梳仙髻,贴五色花子的侍女掀开冰鉴的盖子,里边是时令的水果和浆饮。
眼见始皇不自觉多用了些鱼脍,赵高心下安定。自泰山封禅后,始皇帝心情不大愉悦,饭食也用得较少。来到琅琊直面大海的波澜壮阔后心中烦闷渐少。
如今秦并六国不过两年,天下尚未归心,陛下一路东巡,除了震慑之外,未尝没有检阅当地官员是否能担大任,是否推行了秦制的心思。一路上虽有些小波折,但总体来说,嬴政对治下臣子的能力还算满意。
膳食用毕,赵高毕恭毕敬地捧着一个锦盒,赵高将其掀开,一枚红色朱砂金丹静静躺在盒中。
始皇掀起眼皮淡淡地瞧了一眼。
赵高心领神会,立刻着人给始皇送水服用金丹。
金丹下肚,始皇闭目体味金丹的效用。一股灼热自丹田升起,嬴政只觉疲惫顿消,他的精力、他的智慧仿若又回到了最鼎盛的时候。
嬴政倏地睁开眼,那是一双威严的、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仿若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在一片乱麻中揪出最致命的一点,然后——斩草除根。
赵高永远被这样的始皇帝折服、震慑。
是夜,星光漫天。
一颗流星落入秦始皇梦中,化为玄鸟,眺望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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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至睁开了眼。
林凤至闭上了眼。
她捂着胸口在心里呐喊,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披头散发满脸彩纹的人围着她跳舞啊?好怪,再看一眼!
火把的光源随着舞蹈移动,这回林凤至看清楚了。对方脑袋上插着色泽鲜丽的羽毛,衣服宽大飘飘欲仙,嘴里嘀咕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像是在做什么神圣的祝祷。
林凤至忽然和其中一人对上视线,那人惊喜上前,头上色泽艳丽的尾羽随着她的动作震颤,她抓着林凤至的手,温热的体温伴随着稍显黏糊的触感传过来:“巫!巫醒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惊讶又不乏喜悦地注视着林凤至。
人群之中忽然爆发出欢呼。
“巫!我们有巫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林凤至呆愣茫然地被女人握着手,她稀里糊涂的被这些人欢欣雀跃地围起来。他们手拉着手,唱着她听不懂的、具有神韵的歌谣。她感觉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明明是语调语音与她认知中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相符的话,为什么她能听懂?
林凤至闭上眼睛,急切而慌乱地想要醒来。她觉得自己还在梦中。直到她摸到身旁和她并排躺着的身体,炽热灼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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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记忆伴随着歌谣涌入她的脑海。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她”是青草山柯络人,自小被选中修习巫术,学习祝祷词、祭神舞,为大家祈求平安、占卜吉凶。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她”一直都不是正式的巫,因为“她”还没有到达通过测试的年龄。现在“她”依旧没有达到年纪,但近来发生了一件事,大家都认为是柯珞人没有了巫觋,神明才会降罪于他们。大家太急了,急切地等不到那一天。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乘龙兮辚辚,高驼兮冲天。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她”只得听从,踏入尚且冰冷的河水中,濯净自己的身体,在月亮升到最高时才出来。换上最隆重的衣服,涂粉施朱,和其他候选人一起,在神庙前接受众人跪拜。
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两个少年人身上。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经历冷水、跪拜、夜晚等种种,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真正的被神明选中的巫。这就是选拔巫的制度。
那她呢,林凤至额角爬上了冷汗,心如擂鼓,剧烈地喘息,似乎无法呼吸。她意识到了某种她不愿接受的结果。
她自己不过是出门旅游,在秦始皇兵马俑景区的入口凝望秦始皇高大的雕塑出神,不留神被拥挤的游客们挤得摔了一跤。
随后,她晕倒了。
再一睁眼,已经换了一具身体,被围着祝祷。
林凤至双手交握,此时此刻无比虔诚,诸天神佛,她要回去。
快快显灵!
耳边的歌谣越来越低,整齐划一的脚步也渐渐停下,有人推搡着上前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温热真实的触感让林凤至一颤,她听见那人嘀咕道:“没看错吧?巫是醒了的吧?安,快来看看。”
林凤至感觉到有人掀开了她的眼皮,她内心惶然地与人对视。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虽然对方脸上画着彩绘,林凤至还是认出来了。
安。
柯珞人里活得最久的人,她今年六十多岁,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变迁,也养育了原主。
安的手粗糙温暖,她浑浊的眼睛倒映着林凤至和跃动的火焰:“好孩子,你战胜了疾病、寒冷和黑夜,你是巫了。”
林凤至忽而泪流,不是她想流泪。
是原主的情绪。
她终于得到了认可,从出生就在为成为巫而努力,却倒在黎明前。
第2章 黄金 风起了,火光忽明忽暗。 ……
风起了,火光忽明忽暗。
林凤至喉头哽咽:“大母......”
他们称呼奶奶为大母,林凤至循着记忆,也这样叫了安。林凤至借着这股情绪,也将自己的惶惶不安趁此发泄。
安抱住了她,林凤至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她的理智占据了高地,温情时刻她在分析。显而易见,如果不能回去,巫的身份会给她带来极大的便利。日后她的行为性情如果和原主不一致,也可以推说给所谓神明。
林凤至忽然想起方才触手的滚烫热度,她在安怀中往一旁瞧去。搭起来祭祀神明的小台子上铺满蓍草,除了她还躺着一个少年。他似乎已经烧得意识不清,满脸通红,嘴唇起皮皲裂,声音低弱地呢喃着。
林凤至这才想起来,这场祭祀不止她一个人。
在女曰巫,在男曰觋。柯珞人只凑齐了一男一女,实在是在此之前已经消耗了好几个正当年纪的少男少女。
她频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