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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部长飞速把它揣进口袋:「嘘,嘘。」

刚买的模型嘛,沈不弃正在改造涂装,他在等下个世?界的缓冲,反正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就?剩点没写在单子上的私货。

沈不弃敲了敲探视窗的玻璃。

还?有?一样“伴手礼”。

……

裴疏的瞳孔空洞。

从?裴临崖被反拧手臂带走,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动,神经质地,死死地盯着桌面。

裴临崖那时候是真的想自杀,对裴临崖来说,死是最好的结局,否则他要被投进他的监狱,被一遍遍羞辱、审判,Beta矫正官会沦为最耻辱卑贱的阶下囚。

没成……大概是阿川不喜欢看人自杀。

他浑浑噩噩地试图想明?白这件事。

裴临崖那个卑劣的窃贼,算计分明?,缜密冷静,不做无用的事,不是会做戏给他看的脾气。

……阿川怎么了。

阿川怎么了?!?

腺体在剧痛里撕裂,裴疏抬起头,脸色倏然变成尸体般的惨白。

他看见强酸池。

他的阿川在里面浮沉,闭着眼睛,苍白的面庞带着久违的、松快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那些该死的腐蚀性液体正吞噬掉他的阿川——皮肤像是被暴雨打烂的纸浆,肌肉化作碎絮,在酸液里融化飘散,很熟悉,为什么这么熟悉?在哪见过……对了。

他想起那天雨里,他没让牧川捡走的,烂掉的笔记本。

捡回来好不好?

他这就?去捡,去捡!他发疯一样扑过去把手伸进池子里,皮肉顷刻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拽住一截苍白的手骨。

阿川的右手。

不要了。

他看着无名指骨上松松卡着的金属戒圈,这只手上有?他戴上去的戒指,所以牧川就?不肯要了。

弥漫的酸雾渗进胀痛得?快要爆裂的眼珠。

那具缺失了右手的白骨,如释重?负地挣脱,张开手臂,迫切地,自愿的,义无反顾溺入深不见底的酸液。

这次不需要申请表。

裴疏爬进他的信息素留给他的幻象。

他的腺体终于在他的疯狂折磨下失控,他坠入他自己的牢笼:“阿川,阿川?”

一定是梦,他想,该死,又是噩梦,他得?马上换一个。

……幻象扭曲回那一天的仓库,他站在牧川眼前,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还?没到?那一步。

裴疏发誓自己这次绝不再搞砸了,他努力模仿第一天去接牧川的自己,露出笑容:“好阿川。”

“你……想去玄鸟,是不是?”他小心?翼翼取出那张无数次抚平的报名表,“我不拦你了,你去……但你得?把身体养好。”

“我找人给你补营养好不好?”

“这是报名表,你看,我没真扔了它,你那时候不听话,我生气了,吓唬你的。”

他吃力地解释:“那天我潮热期脑子不清醒……”

他慢慢看清牧川的脸。

像是冰刺从?肺腑深处疯狂生长,刺穿喉咙,冻住狡辩的唇舌。

寒气蔓延。

十七岁的牧川站得?很直,用他从?没见过的的、严肃过头的表情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骇人而陌生。

乡下来的小Alpha善良到?过分,固执又脾气犟,也就?黑白分明?得?过头。

“裴疏。”十七岁的牧川问,声音很轻,“你要陷害我吗?”

裴疏想把舌头揪断,他几乎想把这该死添乱的东西连根拔下,他慌乱地、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

“你想让我侵犯你。”牧川说,他很难理解这个逻辑,蹙着眉,思索了几十秒,“你想……让我坐牢。”

牧川说:“我不上当。”

裴疏死命解释,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他看牧川去拆那个门锁,拆不开,那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把抑制剂也毁了。

牧川毕竟是Alpha,浓郁到?恐怖的信息素,很快就?会……

他看见十七岁的牧川固执地摇头:“我不上当。”

他看见牧川拉开胸口的拉链,把一颗——把一颗热腾腾的,柔软温暖的心?脏,扯出来,还?给他。

他在心?脏里看见他摸牧川头发的影子。

“你在做很坏的事。”嘴唇抿得?发白的少?年?Alpha即使在这种时候,用尽全力,也只能想出这样的狠话,“……特?别坏的事。”

“我不原谅你。”牧川说,“永远不。”

牧川说:“我要走了。”

他听见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看见他的……他看见牧川蹲在窗框和碎冰之?间,风灌进衣服像长出翅膀,他看见少?年?回头看他最后一眼,他知道这个噩梦不会停了。

十七岁的少?年?看着他。

那眼神很干净,干净得?近乎残忍,困惑,茫然费解,仿佛在问“为什么螺丝会生锈”。

没有?答案,牧川的胸口变空,身体就?轻盈,风不停灌进来,血也冻成冰,他的身体变轻,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

牧川的手臂开始变化,皮肤下泛起羽毛的轮廓。

那些羽毛起初像是用纸剪出来的,很苍白,渐渐染上深琥珀色,记忆金属伸展,搭成轻而坚韧的骨骼结构,拍打着扇动凝滞的空气。

他慌乱去接,去够,什么也抓不住。那颗心?脏本来是纯净滚热的,一碰到?他,就?像是被毒液侵蚀,萎缩成漆黑的石头。

……

监狱的人发现裴疏被自己的“茧”彻底吞噬了。

牢房内爬满信息素的细丝,那些丝线从?裴疏的腺体渗出,黏附在墙壁、天花板、地面的缝隙,又缠绕回他的五官和四肢,重?新和他的皮肤融合。它们软韧、黏稠、湿润,在灯光下泛着病态的珠光。

“……阿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错了,我去坐牢,我改,我改!我再也不……”

短暂的声音被那些细丝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个曾经目空一切的Omega陷在自己的茧里,绵延不断的信息素细丝缠绕他的身体,钻进他的耳道、鼻腔,灌进口中。

而裴疏艰难吞咽,吞下去会做梦,会重?复那个仓库的梦,有?一分四十秒,能见到?牧川。

茧里的人含混地、口齿不清地道歉,忏悔,求牧川不要丢下右手和心?脏,他不抢了,不抢了。

裴疏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见牧川,不打扰牧川,不出现在牧川可能看见他的任何?地方。

像过去求牧川离开床底的角落那样,求牧川从?强酸池里出来,或者允许他进去。

他在“茧”里日日夜夜地乞求,哀求谁来判决,来杀了他,他把自己撕碎,扯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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