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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蘅笑道:“薛寒约我游市,走着去就行了,不用乘车。”

不坐车好啊,那就不会惊马了。

老夫人稍微放心:“那去吧,早点回来。”

秋蘅带上芳洲和伍轻舟,与薛寒在约好的地方碰面。

薛寒是一个人来的,走向秋蘅时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二人。

“他们同去吗?”

“他们不去,带着人我祖母放心些。”

秋蘅转身对芳洲道:“我和薛寒去办事,你们随便逛逛,等到了傍晚要是我们还没回,就回去和老夫人说我和薛寒逛了夜市再回。”

一旁薛寒听得神色凝重。

第一次约出来,逛了夜市才回去,以后再见面老夫人不会拿拐杖抽他吗?

芳洲对秋蘅的交代完全没有质疑,并贴心问:“那要是到了夜市歇市的时候还没回呢?”

“你就再去一趟老夫人那儿,和千松堂的大丫鬟说我玩得太晚累了,直接回冷香居歇着了,明早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薛寒不止神色沉重,心情也沉重了。

玩得太晚,累了……

芳洲继续问:“那要是彻夜未归,没办法去给老夫人请安呢?”

姑娘从伯府翻墙出去不知多少回,各种情况都要想好才不慌。

薛寒实在听不下去了,正色对芳洲道:“今日肯定回来。”

天塌了也不能夜不归宿。

秋蘅却不敢这么肯定,略一琢磨道:“那你就说我病了。”

芳洲一口应下,冲伍轻舟扬唇一笑:“伍哥,我们去逛逛食肆吧。”

伍轻舟迟疑看向秋蘅。

他的责任,是保护好六姑娘。

“别担心,有薛大人在。”

伍轻舟看薛寒一眼,拱手:“是。”

与芳洲二人分开后,秋蘅和薛寒租了辆马车出城。

“公子怎么不进车厢陪娘子坐着,外头可冷。”赶车的车夫话有些多。

薛寒丝毫不觉聒噪,随口道:“坐外面认认路。”

出城后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在山脚下停了。

薛寒伸手扶秋蘅下车。

“二位真不用小人在这里等吗?”得到了比租金多不少的赏钱,车夫不死心问。

“不用了,我们去探亲,说不好什么时候回。”

放眼望去,山脚有民宅错落,车夫对这说法毫不怀疑,赶着车走了。

山峰覆雪,树木枯寂,渐渐路不好走,但对轻功不错的二人来说并不费力。

“这样建在深山的野观,你们竟能找出来。”遥遥望见道观轮廓,秋蘅感叹。

这种野观,是没有在官府登记在册的。

“皇城司经常出城办事,有时就会有所发现。”

说话间,到了道观门前。

说是道观,看起来小而破旧,斑驳的木门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薛寒叩了叩门。

好一会儿门才开了,门内是一位清瘦的年轻道士:“二位施主有事吗?”

薛寒向年轻道士行了一礼:“我们想拜访长清道长,还望道长通报一声。”

年轻道士微微变了脸色:“你们要见我师父?”

“是。”

“不知二位因何拜访家师?”

秋蘅开口:“我以前住在南方,机缘得过长清道长教导。道长离开时曾说会来京城,我进京后留意道长消息,偶然听闻贵观有位长清道长——”

没等秋蘅说完,年轻道士就要把门关上,被薛寒拦住。

“二位请回吧,家师从未去过南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们进山一趟不容易,还请道长行个方便让我们与尊师见一面。我们还想添些香油钱,助建道场。”

年轻道士听薛寒说添香油钱,犹豫了一下侧开身:“二位施主请进吧。”

观中愈显简陋,殿前的香炉生了锈,淡淡柏香从殿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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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蘅和薛寒态度恭敬上了香。

年轻道士得了丰厚香油钱,问:“只是见到家师就可以?”

秋蘅觉得年轻道士的反应有些奇怪,点点头:“见一面就行。”

“好,二位施主请随小道来。”

穿过后院,从后门而出,是一片开垦出的菜园。

年轻道士领着二人走过菜园,停在一处土包前。

那是一座孤坟,立着的石碑上清清楚楚写着“羽化恩师长清真人之墓”。

秋蘅缓缓看向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眼睛微红,解释道:“家师去年就仙逝了。”

秋蘅静静站了一会儿,轻声道:“打扰了。”

年轻道士把二人送到观门口,不知是因为丰厚的香油钱,还是见他们在先师坟前恭敬行礼,多说了一句:“二位尽快下山吧,冬日路滑,天晚了不安全。”

“多谢道长。”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秋蘅闷头往前走。

一只手伸来,默默牵起她的手。

秋蘅侧头看向走在身边的薛寒。

“阿蘅,是不是失望了?”

“不算很失望。”沉默走了一会儿,秋蘅回头望了一眼破败不堪的道观,“真要是先生,我可能会觉得太顺利了,没找到人又有些茫然。”

已经是靖平二十七年了,先生莫非一直隐世,直到大夏风雨飘摇才入世的?

“阿蘅,都说人与人之间讲缘分,我陪你慢慢找,也许哪日缘分到了你们就见面了。”

秋蘅把薛寒的手握紧了些:“嗯,就当我们游山玩水了。”

半个时辰后,看着落石坍塌的路段,秋蘅扶额:“薛寒,你说我们今日还能回去吗?”

第256章 见家长

自然是回不去的。

等绕了远路赶到城门前,城门已经关闭,只能等转日城门开了再进城。

秋蘅不死心盯着紧闭的城门好一会儿,无奈道:“寻一处农家暂住一晚吧。”

说起来,她寻先生总是不顺利。那次和凌大哥去,被假冒道士的细作劫持,这次又遇到了落石毁路。

也许就像薛寒所言,她和先生还没到相见的机缘。

薛寒也目不转睛望着城门,面上还算平静,实则很想冲过去拿头把城门撞开。

若是老夫人发现阿蘅和他出去,一夜未归——

“薛寒,别看了,再看城门也不会开。”

薛寒艰难收回目光:“走吧,先安顿下来。”

秋蘅一开始没吭声,默默跟着薛寒走,但见他每个岔路都没有犹豫,像是有明确目的地的样子,才问道:“是有熟悉的地方吗?”

“有位长辈住在京郊,今日麻烦他一下。”

薛寒说的长辈,便是曾经的太医徐伯。

他能想象徐伯看到他带着一位姑娘过去是什么反应,可比起随意找一户不知底细的农家借住,还是安全可靠为重。

罢了,与老夫人发现的后果相比,徐伯爱怎么看怎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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