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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几乎要被时光长河淹没的名字,倏然跃上了她的心头。

“徐……三郎君?”

来人正是徐敬真。

他比李三娘年长十一岁,如今已是五十六岁,在李三娘离开长安去往南地后不过一年,他就被武帝派往了西域。

常年在边关,风霜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不过,这般的年纪了,他的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两人应是要有七八年都未曾得见了。

乍然一见,当真是……令人既惊喜又感慨。

“我道多寿怎的说今日有故人早就来了,原来那山脚下的马车,是三娘子你的。”

故人重逢,还是在这样特殊的地点与日子,两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万千情绪。

自多年前一别,他们的人生轨迹便如同两条平行线,再未交汇。

李三娘辗转南地,致力于医道传播;

徐敬真则一直戍守边关,直至年前因年岁已大,旧伤复发,才被调回京中担任了一个闲职,算是半退了下来。

“我来看看承先。”

徐敬真将祭品放下,对着墓碑郑重一揖,语气带着深切的怀念,“当年我与承先……”

他没有说下去,但李三娘明白。

房承先于他们二人,都算是有恩有情义的故人。

祭拜完毕,细雨却是又下了起来。

徐敬真提议:“可要去多寿的小院儿里避避雨,说说话?”

李三娘略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

那小院依旧如记忆中简朴,只是院中那棵梨树,比当年更加粗壮茂盛,白色的花瓣在细雨中瑟瑟飘落,铺了满满一地。

守墓的多寿,如今也已是佝偻着脊背、儿孙满堂的祖父了,见到李三娘和徐敬真一同前来,他是又惊又喜;

多寿连忙嘱咐小孙子烧水沏茶,然后便识趣的带着小孙子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中间隔着一张斑驳的石桌。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起初,只是些寻常的问候。

徐敬真问起李三娘这些年的经历,听她说起南地的湿热,海港的繁华,妇产堂如星火般蔓延,女医们如何一步步赢得信任与尊重。

他的眼中充满了钦佩与赞叹。

“你做到了。”

第1002章 男女之情在家国大义与平生志向面前,哪里有什么意义呢?

徐敬真他由衷的开了口,就连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当年你说想为天下女子、为医者开辟一条新路,我虽觉得此路艰难,却知你心志坚定。

但没想到,几十年后,你竟真的做到了如此地步!”

李三娘微微一笑,她端起面前的粗陶茶杯,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没有接话。

成就的背后有多少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无需向外人道。

徐敬真他也说起了他自己。

边关的朔风,沙场的血色,同袍的逝去,以及最终回到长安后,那种繁华深处的疏离与寂寥。

他的母亲早就在数年前就病逝了,他与兄长之间的感情也早就变得平淡了,前几年,他按着族里的要求,过继了一房嗣子。

如今他一人独居,虽有仆役伺候,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却难以排遣。

“有时午夜梦回,还以为是身在陇右,听得见胡笳之声。”

徐敬真抬头望着凉亭外的细密雨丝,眼神都有些飘忽起来。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酒。

多寿就让他的小孙子抱来了两坛埋在地下多年的梨花白,拍开泥封,清冽的酒香混合着梨花的淡雅气息,瞬间就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这酒,还是当年房兄在时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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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敬真斟满两大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碗中荡漾,“他说,待得来年梨花开时,再与我对饮。

可惜……”

徐敬真后面的话,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李三娘与徐敬真两人端起碗,轻轻一碰,然后徐敬真就仰头饮尽了碗中酒。

酒液辛辣中带着回甘,一如他们此时此刻复杂难言的心绪。

酒入愁肠,话便多了起来。

两人聊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往事,聊起了他们初次在凉国公府上的相遇,聊起了当年徐敬真对李三娘的求娶,聊起了彼此生命中那些重要的、遗憾的节点。

徐敬真说到动情处,眼眶微微发红,他望着李三娘,声音低沉道:“三娘子……这些年,我时常想起承先在时与我说得话。”

李三娘有些意外的放下酒碗,抬眼看过去。

“呵呵,”苦笑了两声儿出来的徐敬真,再次举碗饮尽了碗中酒,就才看向李三娘:“当年承先就与我说,我的求娶对你而言不过就是……臭狗屎一滩罢了。

哈哈,他说,我哪里是想要把三娘子你困在后院之中,做我一人的妻?

我那明明就是想要扯断三娘子你的翅膀,让你成为我一人的妻,将来只靠我一人活;

说我是想让你变得泯然众人,变成我往日里最看不上眼的那些女娘一样。

至于我国公府嫡子的权势,还有我说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带着砒霜的糖!

我是承先嘴里的卑鄙小人,我只不过就是自私的想要占有李三娘子罢了。”

听着徐敬真说得这些话,李三娘她当真是有些惊讶的。

她没想到房承先竟然在当初就看得这般透彻了。

再次给自己倒满了一碗,徐敬真看着碗中酒,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一些,“三娘子,你知道当时承先还与我说了什么?”

李三娘没有应话,她知道,此时,徐敬真并不需要她的应答。

果然,顿了两息后的徐敬真,再次开了口:“承先他说,李三娘子是那与众不同的女娘!

你根本不会被我这张脸、我的家世、我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蛊惑,你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说——敬真,你看着吧,李三娘子的未来定能更加闪耀。”

“哈哈,”听到徐敬真转述的这句来自已故房承先的话,李三娘她由衷的从心底里笑出了声儿来。

她握着微凉的酒碗,看着碗中晃动的、自己不再年轻的倒影,心中一片澄明,她知道,房承先说得对!

她抬起眼,看向徐敬真,他的眼神里有遗憾,有不甘,有……情。

李三娘突然举碗,对着徐敬真说:“敬承先!”

饮尽了碗中酒,辛辣感后的回甘,令李三娘的眼角好似有了一滴眼泪。

而她对面的徐敬真,见状后,就又饮尽了碗中酒来。

看着这样的徐敬真,李三娘她忽然有一股子冲动,她很想告诉他,告诉他一个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

她想告诉他,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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