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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结果十九却是跟了过来。
李三娘没问为什么,很明显,十九那样子是有些话想要单独与她说的。
安顿好了露珠儿,李三娘、秋香、十九坐在圆桌上,就着昏黄的灯光,李三娘就听着十九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三娘子,我昨儿个夜里,没听你的话,还是半夜换了夜行衣,踩着屋顶,利用不良人的密道,去了你说的香娘所在的后街。
我当时刚踩着院墙翻进内里的时候,刚一进去我就觉出不对来。
一是,过于安静了些;
二是,有人血的味道。
我当时还以为是有什么歹人在此处行凶了的,等我小心的进去查看的时候,先是看到了……看到了平躺在小床上的香娘,以及她身旁包被里的孩子。
当我走近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香娘身上的衣衫上都是血,一旁的孩子倒是干干净净的。
我觉出不对来,等离得足够近了,我探了鼻息,才发现香娘和那婴孩已是没气了的。
我就去摸了那婴孩得身子,已是凉了。
然后,我先是在屋里的角落里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浑身都是刀伤已经死了的周郎。
后来,我才在厨房的柴垛上,发现了背后插着一把刀已经咽气儿的老妇。”
哪怕十九是用平淡的口气讲述的,李三娘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丝不安和痛苦来。
十九低下头来,双眼无焦点的盯着桌上的茶盏看。
“三娘子,我也是出过不少任务的了,这种情形,我是能猜的出来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该是这香娘,先是拿重物打晕了周郎,然后拿刀胡乱砍了一番,见人没气了,就给拖到了墙脚。
随后,拿着刀趁老妇不备,直接从后心插了进去。
最后,她回到屋里,捂死了……那婴孩,再用碎碗片割了喉。”
李三娘听着十九的讲述,心里疼的一抽抽的。
香娘得多绝望,多么无奈,才会拼尽了力气杀了周郎和周婆子,又狠心捂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儿,最后还要那般狠厉决绝的自尽。
但是李三娘内心里也是愤怒的!
若是香娘早些狠着些,她杀了周郎和周婆子就是了,然后带着孩子逃出去,或者是把孩子送给慈幼院,自己伏法就是了。
作何要带着一婴孩去死?
十九继续说:“如此,我打扫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就回家了。
因着实在不知如何同三娘子说,我也就没说。”
李三娘没去纠结十九不听她的劝告,非要夜里去找香娘的事儿。
而是抬头轻声问:“你,可是心里难受的紧?”
这一问,还真的问到了十九的心坎儿上。
在人前一向是开朗活泛的像个少年郎的十九,看着李三娘望过来那关心的眼神,就再也忍不住了,眼角流下了泪,闭上眼睛,用哽咽的声音道:“让三娘子瞧出来了。”
接下来,李三娘就听了十九的故事。
十九,少时自是有父有母的,据十九所说,一开始家里还挺好的,但自从他阿耶在城里染上了赌瘾,很快的就把家里的钱财败光了。
十九的阿娘因着其父偷拿家里最后一点儿积蓄去赌,破口大骂,这让十九的阿耶十分不爽。
然后,瘦弱的阿娘就被阿耶暴打。
当时不到十岁的十九想要上前保护阿娘,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
当时的十九又哪里是成年男子的对手?
十九被其父一脚踢到角落,疼的都佝偻了身子,其母挨着打,还得担心自己的娃儿。
“小郎,别过来,别过来。
阿娘没事,没事。”
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
十九的阿娘被打的脸都肿了,头破血流,身上也都是伤。
如此,一年又一年,十九的阿娘但凡赚了点儿银钱,都被其阿耶拿走去赌了。
然后就重复破口大骂,挨打,头破血流的事儿。
中间村里的长者不是没管过,据十九所说,中间是有一段时间,其父有跪地痛苦悔过了的。
可,赌徒的话,怎么能信呢?
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重现了。
终于,在十九十三岁那年,喝了酒输了钱的阿耶一镐头把阿娘打倒在地,就没管,直接躺床上睡了。
小十九蹲在地上看着阿娘的头泊泊流血,止也止不住,十九急促的喊着:“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阿娘,你应儿啊,阿娘!
阿娘,你别不要儿!”
十九的阿娘没有任何回应,等十九跑丢了鞋,去村头叫来了长者,也没救回倒地不起的阿娘。
村里的人帮着十九处理了阿娘的尸身,那一天十九成了没娘的孩子。
十九长的小,常年吃不饱,自身没什么力气,可是他想要为其母报仇。
他想杀了他的阿耶,那个害死了他的阿娘的畜生。
第245章 女娘帮扶会,成立!
“有一天,他又喝醉了酒,应也是赌输了钱,打了我一顿后,他就回屋躺下睡了。”
十九盯着桌子上的杯盏继续说:“我先是拿出他以往在家喝的酒,趁他睡着了以后,都往他嘴里灌。”
十九看了一眼李三娘,嘴角带着笑:“哈哈,给他灌酒竟然没呛死他,他都本能的吞咽喝了。两斤酒我都给他灌进去了,他醉的人事不知。”
“那天冷的很,我白日里听村头有人说这天夜里必是会下雪的。”十九沉浸在回忆之中,“当时我还小,瘦弱的像根柴火棒子,但我当时一想到可以杀了他的时候,就兴奋的浑身都是劲儿。”
“我废了老大劲儿把他拖下了床,趁着夜色一路拖到了沟渠边上。”
十九看着李三娘,眼神中带了光:“三娘子,我踹了他一脚,竟是没把他踹下去,又踹了一脚才把他踹到沟渠里。”
李三娘不需要十九继续说什么,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
果然,十九继续说:“果然,当夜里下了大雪,等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沟渠边上都是白雪皑皑,哪里能看到什么人。”
“官家没管?”
“哈哈,偏僻的小村子,谁能来管?谁愿来管?他们只当他抛下孩子跑了就是了。”
“那你后来呢?”
十九笑了一声才回道:“我把家里的房子、地都卖了,不过几两银子,当时就想着去哪儿都好。没成想,路上遇着不良人办事,我就跟着进了会里了。”
李三娘点点头,没说话,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秋香瞥了一眼十九,就也还是没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所以,我最是恨打女娘的男子,没本事的男人才打人!”
李三娘再次点点头:“好了,明儿我还得出门当值,都回去睡吧。”
十九临出门之前,还是问出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