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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拦腰抱起来飞得高高的,乐得嘎嘎笑。

罗雁打招呼:“建军哥下班啦。”

李建军:“下班了,你哥还没回来吗?”

罗雁:“他今儿得到十二点。”

李建军:“你爸好点没有?”

罗雁:“好多了。”

成,唠到这儿差不多,李建军抱着女儿走。

李婶在做饭,看到他们回来说:“先去给你姐送饭,再回来吃。”

李建军自打有工作,在姐姐面前毫无立锥之地。

他道:“我去能看什么好脸色。”

李婶:“你抱着红玉,再这么还能当面骂你!”

她也知道委屈女儿,可谁叫她是姑娘呢。

李建军捏捏女儿的脸:“咱们玉玉是个宝,人人都喜欢对不对?”

李红玉圆圆的小脸蛋在爸爸肩头蹭来蹭去,尽是撒娇和依赖。

每每此时,李建军都觉得自己也没办法的,他有老婆孩子要养。

看脸色,就看脸色吧。

他道:“行,我去送。”

人年纪大,不管如何总是想撮合子女和睦,却不知道有的事情覆水难收。

倒座房里的事,罗雁不知情。

但正房里的事,她一清二楚。

晚饭时,罗新民在饭桌上提起:“正房要分家了。”

下午就是叫他去做个见证。

陈家老太爷的人生颇为传奇。他在晚清时候中过举,在伪政府治下当过小官,后来才加入革命的队伍,建国后在国棉八厂一度任职副厂长。

但他经历的复杂性导致陈家在过去那些年里风雨飘摇,最终举家搬迁到13号院的正房居住。

有谣传,他老人家手里有好些值钱的东西。

连罗雁都好奇:“分点什么?”

罗新民:“就这五间房,别的人家也不能告诉我们。”

没什么金银财宝,罗雁歇了追问的心,吃过饭宣布:“我要睡觉啦。”

这才几点钟,刘银凤看一眼座钟:“哪不舒服吗?”

罗雁:“我今天做了一整个月的事情。”

刘银凤都忍不住笑话:“还没人家一天的多。”

罗雁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洗漱后简单地在家冲个凉就回房间。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但眼睛压根睁不开。

罗鸿不知道妹妹睡得这么熟,砰砰敲着门把她叫起来:“吃猪蹄不?”

罗雁一听见是吃的,本来睁不开的眼睛变得圆溜溜的:“怎么大晚上买猪蹄。”

罗鸿:“厂门口新来的摊子,就剩这俩,便宜卖我了。”

罗新民刚做完手术,刘银凤早年挨饿伤过脾胃,像这种油腻的宵夜只能兄妹俩共享。

罗雁洗干净手拿着啃,还喝一口汽水:“好冰,这又是哪买的?”

这个点,供销社的门肯定是关着的。

罗鸿:“陈老瘸家在挨着街的那面墙上开了个窗口,说是小卖部。”

罗雁:“那以后夜里买东西方便了。”

夜里?罗鸿:“我就没见你在太阳下山后出过几次门。”

罗雁:“乌漆嘛黑的,以为都跟你似的不着家?”

罗鸿屈指一弹:“再学妈说话看看。”

罗雁油乎乎的爪子挥舞着:“当心抹你脸上。”

罗鸿把肩头朝她凑:“抹吧,我这衣服也不怕脏。”

干电焊的一丝皮肤都不能露在外面,他上班的时候都穿着长袖工装,热得一下班恨不得寸缕不着,只套着件破破烂烂的背心。

光看,这衣服都快有罗雁的年纪大。

她道:“对了,给你看我今天新买的衬衫。”

妹妹其实没那么爱打扮,惯常的三件衣服换着穿。

罗鸿还挺聪明的,说:“建红那买的?”

罗雁打一个响指:“没错。”

又跟他说自己是怎么给十块钱的事。

罗鸿想象她撒腿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抢劫。”

罗雁:“我就是怕她跟我推。”

推是肯定的,罗鸿:“大家都这样,几个来回就好了。”

又道:“你不是都学会了。”

罗雁小时候是没学会的,所以人家留她吃饭她就真的坐下,请她吃糖她就真的抓一大把,一点分不清好赖话。

世俗的规则她现在已经消化完毕,却不代表能全然在其中,扁扁嘴:“可是很讨厌。”

罗鸿忽的长叹气:“讨厌也没办法啊。”

罗雁最知道哥哥的性格,看眼父母的房门,说:“王秃毛又发癫了?”

妹妹很不爱叫别人的外号,每次都是正儿八经的连名带姓,光是王秃毛这三个字就看得出来她有多么的同仇敌忾。

罗鸿笑:“没有,就是今天工时太长累得慌。”

车间全是体力活,空气不流通,一天下来汗都能流三斤。

罗雁:“那早点睡吧。”

罗鸿吃完也犯困,冲个凉沾枕头就睡。

倒是罗雁的回笼觉睡得不太好,还做了个没考上大学的噩梦。

她在梦里都很坚定地重复“我不可能考不上”,整个人像斗鸡似的到处找卷子被改错的证据。

一整夜把她累得够呛,醒来还迷迷糊糊的。

刘银凤好久没挣钱,充满热情地点灯熬油,见女儿起得早,说:“今天早上买着吃。”

挣的还不够买早饭的,罗雁:“那我去打豆浆。”

刘银凤:“少打点,你爸不能喝。”

医生交代的术后禁食没有这一样,但妈妈的“民间医生”可是给出不少小道消息。

罗雁:“我爸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都饿瘦了。”

刘银凤:“放心,我今天给他炖汤喝,鸡腿也给他吃。”

这年头,有油水的东西都是大补。

罗雁:“行,那就不算他的。”

她收拾好自己才出门,在早餐店排队等着,又被人挤到后面去。

得亏窗口的陈阿姨跟她妈是老熟人,不然等到油尽灯枯她都得饿着肚子。

罗雁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弱小,在心里演练着下次要如何应对边往家走。

她向来是想得到做不到,到家已经把这事撂一边,坐下来边吃早饭边看报纸。

才看到头条,她喊道:“今天可以查成绩了。”

刘银凤凑过来看:“那你赶紧吃完去学校排队。”

又不是限量供应的牛肉,查不查都不耽误最后录取。

罗雁不急不徐:“刚出分,成绩肯定还没到学校呢。”

刘银凤:“你皇帝不急我太监急,快点快点。”

罗雁被她妈推着走,只能囫囵把油条咽下去,噎得直捶胸口,还得哼哧哼哧骑车。

到吴会芳家门口,她停下来喘口气,才进去把人叫出来。

吴会芳是硬生生被叫醒的,只来得及刷牙洗脸,水还顺着脸颊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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